樂思齊進京前幫襯了柱子五十兩銀子,預支了柱子一年工錢,陳東一家在順慶鎮南邊里弄買了一個院子,院子有一溜兒五間房,和一個小小院子。
柱子成親後住在東廂房,陳東老倆口住西廂房。現在秀英每天也跟鎮上其它婆婆一樣,每天早起灑掃院子,吃過早飯坐在門口東家長西家短,說說自家兒媳婦是永恆的話題。
「你兒媳婦年底要生了吧?」同坐一個婦人問秀英。
秀英樂呵呵道:「可能得過了年以後吧?」
路口身著皂衣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喊:「仔細找,一戶戶問清楚。」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道:「又怎麼了?這些衙役天天吃飽沒事幹,就會無事忙。」
另一個年輕些的,瘦瘦小小的婦人道:「你們看,那不是陳三嗎?」
一個胖胖的衙役手拿一張紙,可不正朝她們走來。
順慶鎮地方不大,居民們大都識得衙役,心情好時遇上還會開兩句玩笑。現在被打斷談興,婦人們心情可就不怎麼好了。
陳三一戶戶打門,也沒進屋,就在門口把手裡的紙拿給門裡的人看,然後到下一家。
秀英家是里弄最後一戶。柱子在景福樓有分紅,日子過得紅火,平日裡買菜時總順帶著買幾個果子餅子,見了鄰居們拿出來讓她們嘗嘗鮮。因而鄰居們有事沒事總在她家院子裡或門口台階上閒坐。秀英能說會道,很快成為老太太們的頭兒。
看陳三挨家挨戶,很快朝這兒來,秀英眯起眼,努力想看清他手裡的紙寫的是什麼。老婦人打趣道:「柱子娘也識字?」
「哪裡識字了,不過好奇。」秀英笑道:「你別說,我家曾經來過一個識字的,還會寫呢。」
婦人們不管信不信的,都「嘖嘖」讚嘆兩聲。
離得三四家,陳三臉上堆著笑。道:「都在這兒啊?」把手裡的紙遞過來,道:「大嬸們看看,可曾經見過這位小娘子?」
秀英接過紙,紙上廖廖幾筆。一個俊俏的姑娘活靈活現,那雙眼睛直似會說話似的。
「啊!!!」秀英驚呼出聲,趕忙捂住嘴。
「你見過?」婦人們望過來時,陳三已喜不自勝道。要是尋到見過的人,可是有五十兩賞銀的。
「沒……」秀英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道:「我只是看到有人生得這麼俊,才叫了一聲。」
陳三失望,道:「嬸啊,你沒事叫什麼叫。長得俊的從多了去了。也就是你眼界小,沒見過世面。」
「哦,你見過世面。」老婦人搶白道:「夜裡在夢中見的多吧。」
陳三二十多了,還沒說上媳婦。
婦人們都掩口笑起來,瘦小婦人道:「要不要我幫你做媒啊?省得你天天晚上做夢。」
好一通打趣,把陳三說得落荒而逃。
秀英卻怔怔的,等到晚上柱子回來。把柱子拉到東廂房,說私已話。第二天柱子請了半天假,到集上找給人寫信的算命先生,照老娘教的,給樂思齊寫了一封信。
天氣漸暖,景福樓的生意也日漸穩定,雖沒有大賺,生意卻逐日增長。這兒是進城必經之路,原先很多人把這兒當行腳店,路過進來吃個飯。怎麼便宜怎麼來。自從景福樓開業,樓下辟了一半地兒,給過往的客商歇腳,火鍋本省了煎炒做的時間。能快速端上桌,又是豐儉隨意,消息傳開之後,為省錢不歇腳的行商也在這兒歇歇,填飽肚子再走。
樓上是雅座,賈涵辟了一間房專門懸掛名士們的墨寶。
此時房裡幾個書生對著一幅題跋為清寧山人的山水畫搖頭晃腦呢。
一唇上兩撇須的書生道:「清寧山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麼會有墨寶留存在這兒,不會是假的吧?」
一個二十三四的青年道:「要是真跡,怕是主人會珍而重之收藏起來,怎會這麼大方,掛在這兒讓我等瞻仰?」
其它人附和稱是,那是年方二十歲已中兩榜進士,號稱遊歷過祖國河山的清寧山人啊。他在不在京還兩說,景福樓主人什麼面子,怎能請得動他?
小二進來道:「客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