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記載的寥寥幾句話,是遠遠比不上實際情況的慘烈,這次溫言是真切身體會到了。
他過來的瞬間,看到的便是兩邊將士鏖戰,周圍妖鬼橫行,它們就像是圍在餐桌旁邊,看著碗裡的食物在互相爭鬥,當做餐前樂子。
溫言沒忍住,陽氣爆發的瞬間,就先把這裡的惡鬼給幹了。
說實話,除了他家門口,他還真沒在別的地方,見過這麼多惡鬼,小一點的郡,一年的案子全部加起來,都未必有這麼多惡鬼。
有些惡鬼明顯都已經有魔物特徵了。
溫言愈發理解當年張真人,為什麼一怒之下,掃蕩天下群魔一甲子了。
可能最開始那口氣還沒宣洩出去呢,新的氣就又來了,最後索性再繼續一下,搞著搞著就搞了一甲子。
老朱家之前,那得群魔亂舞到什麼地步,溫言是沒法想像到的。
人很難想像到自己沒見過,或者沒有原形基礎的東西。
溫言還記得,他十幾歲,開始跟著白事隊伍幫忙之前,其實一直都以為人吃水就是自來水或者有水井。
直到有一次,去了關中郡的山區,才知道那裡地勢太高,還是黃土高原,挖井都未必能挖出水,那裡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大院子,是因為得靠這個匯聚雨水到水窖里,吃的水就是水窖里的水。
直到後來,那片山區才通了自來水到戶,溫言在路上都能看到包著保溫層的管道,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肯定是血虧,別說收回成本了,能不能包得住維護成本都是兩說。
自小生活在城市裡,溫言壓根沒法憑空想像到乾旱山區人的生活。
生活在和平時代,他也沒法想像到,正兒八經的群魔亂舞,到底是什麼樣子。
至少在他目前看到的所有烈陽部的資料里,哪怕是烈陽部剛剛成立的年代,犯罪嫌疑異類都不至於猖狂到眼前這般。
溫言拎著純鈞鐧,直接放棄了慢慢搜尋的想法,上來就直接暴力插手。
他環顧四周,周身太過熾烈的陽氣,已經具象成火焰,心火的力量混在其中,一浪接一浪的向著四周擴散。
一個個惡鬼,在火焰之中哀嚎,瘋狂的逃竄,天空中匯聚的黑鳥,只是被衝擊了一下,便嘩啦啦的掉下來一大堆,剩下的都是恨不得爹娘給多生一雙翅膀,翅膀都快扇斷了。
溫言踩著一個惡鬼的屍體,一步步走向坐在邊緣的一個惡鬼,那惡鬼就坐在那裡,就像是在看餐前表演,它的體型都比別的惡鬼大一圈,身體青色,臉頰赤紅,腹中還能看到一些被它吞噬的靈魂在掙扎,在哀嚎。
這傢伙看到溫言如此熾烈的陽氣,周身都被陽氣點燃,卻也依然沒跑,反而硬扛著周身陽氣和火焰,一臉獰笑地站起身。
「武者?陽氣如此盛的武者,倒是難得一見,想來嚼起來一定很有嚼勁,說說吧,你是哪家養的武者,你家道長呢?」
那惡鬼瞪著眼睛,不斷的環視四周,看到了遠處的葉二,仔細看了看,也沒感覺到葉二像道士。
溫言啞然,武者在這個時代,都還沒發展起來,地位也很低,力量差距也大,說是看門護院之類的武師,有些片面,但的確相差不是太多。
「別看了,沒有道長來,你這種貨色,難道指望張真人親自動手嗎?」
這惡鬼看起來兇悍,可做事之前,卻還知道先盤盤是哪個堂口的,萬一溫言說自己是武當的,它保准轉身就跑。
最近惹誰都不能惹武當的人,你惹了武當的道爺,武當的道爺有沒有把你收拾了另說,可同類為了不被牽連,保准當天就把你的頭摘下來,悄悄放到武當道爺能看到的地方。
那位道爺實在是太狠了,實在惹不起。
你說盪魔就盪魔唄,中間為什麼還順手打死了一堆妖邪鬼怪,而且這些傢伙都沒資格被記錄一筆。
如今看溫言的架勢,好像的確跟武當沒關係,以前也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武者,陽氣能如此之盛。
見面都不自報家門,那八成是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