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筠翹著桌子,一字一頓。
「我查過了,僅僅在榷場,就顯示進行了800萬貫的交易,而且在榷場之外,還有巨額的黑市交易,究竟有多少,有待調查,保守估計在這幾個月,至少有2000萬貫以上的利益,被各種人拿走了。朝廷呢?僅僅兌換了20萬貫銅錢,什麼都沒有得到,還弄得遍地狼煙,需要拿出軍費,需要用將士的性命去平叛!」
「諸公,你們難道就不心寒膽顫嗎?」
張筠發出了強烈的質疑。
在場的幾位無不變色,王雱的臉更是難看!
丫的,你不就是個牢頭嗎?
沒有我爹庇護,早就死在了江南,還敢跳出來跟我唱對台戲,你這是找死!
「張大人,朝廷讓我們查假幣,你卻扯出這些事情,未免太牽強附會了吧!」
「哈哈哈,什麼叫牽強附會?這事情本就是連著的,有人瘋狂攫取利益,置大局於不顧,更喪心病狂,使用假幣斂財,以至於逼反了契丹各部,如此行徑,當得起禍國殃民這四個字!我等身為欽差,奉命查案子,如果不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還有什麼面目位列朝堂?」
「過了,過了!」
熊本怒道:「張大人,眼下契丹各部已經反了,正所謂覆水難收,按照你的說法,契丹各部是受害者,難道還要讓朝廷給他們道歉賠禮嗎?要是那樣的話,我大宋的顏面何在?老夫以為,斷然不可行!」
吳充也說道:「熊侍郎,王學士的見識是有道理的,大局為重,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荒唐!」
張筠拍桌子了,「我這不是節外生枝,而是釐清真相!有人把該是朝廷的錢,都給拿走了,反過頭讓朝廷背黑鍋,放到哪裡,能講得出道理!你們百般袒護,莫非也和這些人有牽連,或者說,你們乾脆拿了黑錢!」
「張筠!」
王雱豁然站起,手指顫抖,怒斥道:「你休要信口雌黃,我們都是大宋的臣子,對得起良心,反倒是你,居然替契丹賊子鳴不平,你到底什麼心腸,聖上自然會有明斷!」
「那好!我們就上書朝廷,看看這個案子,要不要查下去,請聖上給個旨意!」說完,張筠一甩袖子,直接離開了。
陳希亮遲愣一下,也告辭了,就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
熊本湊到了王雱的近前,滿臉疑惑,「元澤,這個張筠可是王相公提拔的,把他塞到了都察院,他怎麼敢這樣?」
吳充也說道:「是啊,他的行徑真是殊不可解,元澤賢侄,你是不是沒有和他打招呼,或者……沒有給他一點意思啊!」
王雱哼了一聲,懊惱道:「這個死牢頭,他就是一塊榆木疙瘩兒,油鹽不進,我爹當初就不該提拔他!讓他死在東南才好!」
他們罵了好半天,也沒有什麼辦法,五個人同為欽差,不分上下級,如果張筠堅持把事情捅上去,誰也攔不住!
王雱的心越來越沉重,他也被數字給嚇傻了。
的確,他知道不少人把雲州當成了一塊肥肉,但是他不知道,這塊肉居然這麼肥!
幾千萬貫,都被誰拿走了?
這筆賬要算在誰的頭上?
王雱感到了事情不妙,如果真的追查下去,沒準火就會燒到他的身上……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要了命了!他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他想求老爹出面,可以拗相公的脾氣,不可能幫他,沒準還會牽出更多的事情……到底要怎麼才能脫身啊?
王雱只能祈禱,趙曙能把事情壓下來,他也就安全了,可趙曙會這麼幹嘛?顯然不可能!
「欺了天了!」
趙曙面對著兩份欽差的呈報,眼睛都紅了。
王雱等人都說查無實據,唯獨張筠,把整個事情告訴了皇帝陛下,根據他的估算,自從朝廷拿下了雲州,大約有1500萬貫以上的財富,被掠奪一空,如果按照內地的價格計算,或許還要翻上一倍不止……而大宋的朝廷,只拿到了雲內州的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