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了,先對大家說一聲謝謝!開書連載一年零四個月,謝謝大家期間的支持。
寫完終章的時候,哇力長鬆一口氣,創作這個故事積聚下來的一股不斷掉san值但不斷壯大的陰影可以放下了。
連載期間都沒有單章談過創作方面的事情,是哇力寫書時喜歡當個躲起來的作者,不想出現太多、說話太多而影響大家的體驗。當然我知道這種做派不合時了,以後還是要多說一些,就從現在開始吧。
寫這本書源於對克蘇魯、新怪譚題材類型的興趣和相關市場的活躍,又有醫學方面的技術支持,就選擇了把它們結合起來去寫一個故事和一群人物。本書正是依靠這個角度帶來新奇感,也是贏得大家支持的開端。
開端之後呢?總體上要寫怎麼樣的一個故事?怎麼去寫?
一方面,我追求緊湊的故事節奏,我想塑造西西弗斯那種感覺,一次又一次,一個回合又一個回合,越來越快,越來越艱難,一個世界漸漸走向深淵,像一個正常人步入瘋狂,又像一個久病纏身的人不斷對抗病魔。一群凡人憑著信念、希望和凡人所能有的勇氣和愚蠢,拼盡所有去抗擊,在此過程中也有思考、有懷疑、有堅持、有重塑,有升華。
另一方面,我認為這樣的故事裡容不下平庸。不管是單個情節還是劇情框架,場景、氣氛、台詞、旁白句子……我都不想要平庸,盡力去寫不平庸的東西。我從來都覺得疾病是嚴肅的事情,醫生治病救人也是嚴肅的事情,無論是一個人重病還是一場瘟疫,這個故事註定是鮮血淋漓、觸目驚心的,甚至很多時候會是慘不忍睹;而且人們是被從平凡生活里突然拉出來投進去那樣的情況中,因為災難是無常的,厄運是突然的,而在這些時候,人性尤為受到考驗,平凡與平庸不再,或許墜入黑暗,或許發出閃光。
這些故事會帶來驚悚、恐懼、痛苦……但就這樣了嗎?這不是我僅想要的感受,那是表層的,而故事最終需要造成更深刻的衝擊,往大里說是一種宣洩,而後淨化。戲劇是人類很重要的一個宣洩渠道,所以我們看,看影視等等,我們需要故事,而死亡往往是最有力量的戲劇宣洩,這個故事要不平庸,就必然不能沒有死亡。
所以我不避諱寫死亡,我營造死亡,探尋死亡的意義與衝擊力,那些重大死亡時刻,哇力都是寫得非常痛快。
我喜歡那些強烈的情感衝擊,還有克蘇魯式的懸疑與未知恐懼,古典哥德式和現代新怪譚式的味道,故事與場景內在的優美與崇高,最好具有原始意象的力量,也都是哇力去追求的。這些不能單拎出來,是一種綜合感受。在那些高潮時刻,哇力不容許自己做不到,一定要用文字所能表達出的、讓大家想像得到的某個畫面進行定格,作為最大的宣洩時刻。
此外在不同的篇章,我做了一些不同背景風格的側重與探索,現代都市、幻夢境、廢土、埃及學等。
現在書寫完了,自己再去回顧,也還算滿意,我覺得這些追求大抵是做到了的。
但是,寫到最後的階段,哇力真的一度困住了。
我是會想很多的那種人,創作這個故事以來,哇力更是一直要面對自己的黑暗面和死亡本能。故事從顧俊的自救、雙重自我、身世這些個人處境漸漸擴展到了整個世界、人類文明這些宏大主題,書中世界越發艱難,對人性的探討也越發複雜,哇力有一種被黑暗面不斷腐蝕的感覺,書中人物在掙扎,其實我也在掙扎。
可以說在生命意志同盟登場之前,我寫異榕病,寫新軍團病,寫負選擇生命會……從故事到場景設計,我都很明確自己想要表達的情感,營造怎麼樣的宣洩,我寫得很有激情,寫出很多讓自己滿意的場面和句子。但到了這綱要的最後期,哇力已經被一場光與暗的角力在不知不覺間勒住了,有些問題不斷纏著我:書中世界的人類真能抗住嗎?這個文明真的能通往美好未來嗎?真的不會被超凡力量腐化嗎?人性的閃光最大能有多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