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抹了眼,可是棺材鋪的內行話,本就是做死人生意的,按理說,我送你最後一程,你這也不至於害我,但這難免有些孤魂野鬼生性嬉鬧,跑到老房木匠家中鬧騰一下,害得家中不寧,到了後來,也就是指:被鬼給欺了。
我爺爺帶著我爹,兩人手裡提著可是過年的把式,豬頭肉、自家釀的白酒,還有那山上的野味,就去村西頭找那屠婆。
要說這屠婆可也是個人物,原本家中都是採藥為生,可這屠家祖宗在那山中找到本天書,故而這屠家世代能掐會算。到了屠婆這裡,更是了不得,專門幫附近的百姓捎個話給陰司的親人,在這附近都是叫的上名號的「走陰人」
清樂鈞《耳食錄》野老常言:陰牒勾人,往往有生人為之者,謂之過陰。其人言語飲食,了不異人……」這就說明,走陰也是有了許久的門道。
雖然這屠婆沒少得孝敬,但她都是捐出去,這門檻修的也不算太高。
「屠婆子,村東頭的陰老倌幫個忙」我爺站在門牆外就是吼道,這也是個規矩,「叫門」這要是屠婆不想搭理你,就算是叫破喉嚨也沒用,也就可以自覺的離開了。
但我爺的聲音剛落下,就看到那上了年歲的木門邁著聲響緩緩的打開,露出個鶉衣百結,顏貌憔悴的老嫗,渾濁的雙眼看到我爺的時候,就是扯著嘴角「原來是棺材陰,我就知曉你要來,你家昨晚可不太平」
我爺腳下就是一頓,腆著老臉就是將手中的玩意遞過去「屠婆,這還得多麻煩你費心」
老嫗駝著背往裡走,看都沒看一眼,就還像自言自語「你陰家棺材鋪怎麼到你這裡就變得這麼不中用,想當初,這點事兒,你們自家都能擺平嘍」
我爺被說的羞了老臉「這不後人無能,保不住家產,只能求道屠婆頭上來了嗎」
屠婆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蒼老著嗓子,嘆著口氣「跟我來吧,我幫你去問問那城隍司的大神」,推開側門的一間黑暗的房子就是走了進去。
我爺和我爹互相看了眼,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這一家老小也就只能放在屠婆的身上了。
就看到那屠婆點著一盞的蠟燭,但那火苗竟然飄著綠光,讓這老嫗原本就不敢恭維的樹皮子臉,現在看起來更加的駭人。
只見她扶著桌角,激烈的搖晃著腦袋,嘴裡念著生諱的字,聽得兩人是雲裡霧裡的。
忽然,就看到那桌子停住不動了,銀髮散落遮蓋住臉的屠婆竟然透著股邪氣,陰森的低問「你們要問什麼」
我爺看到這也是嚇得腳底發涼,按照他老人家後來跟我說的,嚇得腚眼子都縮了!
「我想問,昨晚去我家的是那方神,那路陰?」
那城隍司的就是一滯,才幽幽的說道「冤死之人,隔壁村,張寡婦!」
我爺的眼眶頓時就凸出來了,張寡婦?本家和她無冤無仇,為何如此折騰?這腦子裡面就是盤算了一下,猛地就抓住了幾個關鍵點:郭先生、劉老四!肯定和這兩人有關,不然那有那麼巧,剛訂好了老房,就出了這道事。
「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
我爺一愣,這是《大寶積經》中關於因果的話,剛想要繼續詢問,就看到屠婆的身體像是打擺子一樣,哆嗦著,腦殼就是磕在了桌子上,呻吟了一聲,那臉色蒼白的頹廢「城隍司的大神走了」
這事兒就沒解決呢,我爺就是著急了「屠婆……這」
老嫗伸出乾枯的手,嘶啞著嗓子「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去找那源頭吧,說不定,還是有一絲的活路,咳咳」捂著嘴巴就是劇烈的咳嗽起來。揮了下手「離去吧」
我爺雖然心中還有些不甘,但也是氣的在原地跺了下腳,帶著我爹就是出了門。
屠婆還坐在椅子上,張開手掌,就看到手心處有一堆的血漬,目光中有些死灰。
……
我爹看著陰沉著臉的爺爺,呼出口熱氣,踩著雪問「爹,咋家被抹了眼,是不是再去找別的先生看看?」
「那城隍司大神兒都說了沒辦法,咱們去找別的先生也無用,去隔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