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靖看得出胡烈元的不甘心。
換成是誰,變成這般局面都會不甘,唯我獨尊的皇帝更是不甘心。
更何況,聖上對法空大師的殺意是極濃的,可如今殺不掉,還要收買對方,不僅僅是不甘心,更是一種憋屈感。
身為皇帝,何曾受過這種憋屈?
只是自己身為天罡宮的一個長老,卻無能為力,沒辦法替聖上解憂。
天罡宮是殺不掉法空的。
他已經推衍了太多次,結果都是殺不掉法空。
法空身上的天機混淆,所以他只能推衍自身,看天罡宮的天機,從而判斷能不能殺掉法空。。
推衍表明,所有的刺殺努力都是徒勞。
最終還是沒能殺掉法空。
所以他出了這個主意:既然殺不掉,又不想令其成為威脅,那便收買。
其實收買比殺掉他更容易許多。
胡烈元道:「想收買他,沒那麼容易的,倒是可以來個反間計。」
「萬萬不可!」盧靖忙道。
胡烈元皺眉不解的看他。
依他的算計,反間計是最簡捷的一計。
如果不離間了法空和尚與大乾朝廷及皇帝的關係,想要收買法空和尚幾乎不可能。
可一旦離間了他與大乾皇帝楚雄的關係,令楚雄對法空和尚越來越忌憚甚至下手削弱,那個時候,法空和尚一定心灰意冷,收買起來就容易得多。
法空和尚不心灰意冷,怎麼可能看得上自己的收買。
盧靖沉聲道:「聖上,萬萬不可使這一計,否則必受法空大師的反噬。」
「哦——?」
「聖上不要忘了法空大師是有天眼通的。」盧靖道:「對自身的命運感應尤其敏銳,一旦想反間他與大乾朝廷,一定會被他發現。」
胡烈元搖頭笑笑,不以為然。
這便是陽謀,即使他發現,也沒什麼用的,告訴了楚雄,難道就能讓楚雄改變想法與主意?
楚雄此人既多疑又固執,絕不會改變。
即使知道大雲這邊在用反間計,楚雄還是一樣會中招,沒辦法改變的。
楚雄便是這麼一個多疑的傢伙,控制不住他自己。
盧靖道:「聖上,不怕法空大師知道之後告訴大乾皇帝,就怕法空大師狗急跳牆, 直接過來刺殺, 到時候……」
「他還能刺殺得了我?」胡烈元不在意的道。
盧靖沉默一下。
胡烈元訝然看他:「法空真能殺得了我?」
「法空大師的手段還是極厲害的。」盧靖緩緩道:「聖上不得不防。」
胡烈元皺眉, 再起泛起了洶湧的殺意。
面對這樣一個巨大威脅,確實有一種除掉的本能,無關乎是法空還是其他人, 都想除掉。
「聖上三思。」盧靖沉聲道。
他是強烈建議直接收買法空的,絕不建議再對法空出手, 免得狗急跳牆, 徹底激怒法空令其拼命。
「……好, 我會好好想清楚。」胡烈元沉聲道:「多謝盧先生。」
「臣慚愧。」盧靖躬身一禮:「臣告退。」
胡烈元目送他離開大殿,負手踱步, 光著雙腳踩著厚軟的地毯,臉色陰晴不定。
他一直在思索盧靖所說,推測盧靖為何說這些, 是不是有別的用意與心思。
他覺得楚雄多疑, 也嘲笑楚雄的多疑。
其實他也一樣的多疑。
任何一個坐穩皇位的皇帝都是多疑的。
他對盧靖的話並沒有全信, 多方佐證之後, 才會徹底的相信,身為皇帝, 最重要的便是不偏聽一家之言。
對任何人都要有戒心,不能全信。
更重要的是,他心底里無法相信法空如此之強大, 竟然對法空無計可施,只能收買。
這不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