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看得出來他的糾結。
楚祥的性情便是如此,責任心太重。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怎麼勸也沒用的,白費口舌。
他隨便的說了一句:「王爺,這件事已經完成了,剩下的與王爺你無關了,別一直陷在其中。」
「我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楚祥搖頭道:「一想到三哥如果出了意外,我就心中難安。」
「各有各的命。」法空笑道:「我們自己的命尚且沒辦法自主,何況別人?」
楚祥道:「大師你能呀。」
楚祥搖頭:「我如果能自主,就不會來神京,就會一直呆在我的藥谷里,安然度日,靜觀花開花落,世事起起伏伏。」
他如果不是為了功德,不是為了成就金身,實在不想來神京惹這些麻煩。
安安靜靜呆在藥谷里多好,或者閒坐練功,或者觀賞游魚。
那些魚兒被自己都快弄出靈智,成了精,觀賞起來妙趣無窮,甚至可以訓練它們,那會更有趣。
如果自己實在靜中思動,或者出谷遊山玩水,或者找朋友喝酒品茶,或者來神京遊玩一陣子。
而不必陷進紅塵這個泥沼里,不沾因果,不沾爛泥,乾乾淨淨,逍遙自在。
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可惜,為了自己心中的安全感,不敢太過相信藥師經所滴落的壽元,還是要練就金身。
這便是命運。
楚祥感慨的點點頭:「身在世間,皆是身不由己,唉——!」
法空笑道:「王爺如此感慨,那些平民百姓們聽到了,會不會罵王爺?」
楚祥不由的笑了。
想想也是,自己是皇子是王爺,錦衣玉食、權勢滔天,確實是讓無數人羨慕的。
自己如果還不知足,還自尋煩惱,確實不該。
他起身道:「跟大師聊天,得益無窮,我現在好多啦,告辭。」
法空道:「王爺再這般憂思忡忡,這一頭白髮可沒那麼容易褪去。」
「我會放寬了心,什麼也不管了。」楚祥點頭。
「對了,」法空道:「王爺要提醒端王爺一聲,小心他手下的司卿鄭倫,正在鼓動南監察司諸人,加深對神武府的敵意,想要挑起爭端來。」
楚祥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冷道:「勾心鬥角,爭權奪利!」
自己在天京絞盡腦汁,歷經千辛萬苦,他們卻不知消停,還要挑起紛爭,當真是讓人生厭。
法空笑笑。
楚祥嘆口氣道:「好,我會跟二哥說一聲的。」
他覺得很心寒。
對這些官員們看得更通透幾分,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大局,只有自己的權勢。
法空合什一禮。
這天下並不是所有人的天下,而是楚家的天下,所以想讓所有人都憂國憂民,心懷江山社稷是不可能的。
就像自己。
自己幫忙是不想天下陷入動盪之中,不想大乾變成一鍋亂粥,而不是為了楚家的江山社稷。
歸根到底也是為了自己過得舒服。
如若不然,自己何必費這麼大的力氣,直接往金剛寺那邊一躲豈不舒服?
當然,三大宗的命運與大乾也是緊密相連的,畢竟是御賜的封地。
如果大乾真要完蛋,新朝廷怎麼可能還繼續讓他們得到那些封地?
到時候,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有的苦日子受了。
楚祥慢慢走出去。
他最終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其實想讓法空幫忙看看逸王爺這一行可有風險,是凶是吉,會不會遇刺殺。
可見到法空之後,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得到法空足夠多的幫助,卻沒什麼可回報的。
請他再幫忙,就有點兒過分了。
只好把話咽下去,沒有開口相求,慢慢離開了金剛寺外院。
法空看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