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徐青蘿的父親被貶出京師,便是這孫光斗所為。
吏部尚書,那可不是一般的小官,而是一品大員,朝廷官員的最頂尖一排,位高權重。
想扳倒這麼一位高官,需得天時地利人和。
「青蘿,沒那麼容易的。」楚靈搖頭道:「他能登上這種高位,那可是經歷了千辛萬苦,層層廝殺。」
朝廷之中,清官是有,可如果全部是清官也不現實。
人是複雜的,有優點也有缺點,而貪婪是人的本性,幾乎很難根除的本性。
人無完人,如果一味的盯著貪腐,恐怕留不下幾個官員。
水至清則無魚,父皇對於貪腐是打擊的,但只要不過份,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徐青蘿哼道:「他在當上尚書之前,還是克制的,當了尚書之後,覺得沒人能治得了,而且貪心越來越嚴重,可不是貪的一星半點兒。」
楚靈皺眉。
徐青蘿道:「朝廷的這些御史們,我看就是欺軟怕硬,根本不敢去查這些頂尖官員。」
楚靈點點頭:「這樣一層一層爬上來的官員,根基都很堅實的,如盤根的老樹,觸角無處不在,很難弄的,所以這些御史們也懶得費這個心,白費力氣。」
更重要的是,父皇對於這些一品大員們很倚重,輕易不會更換,
徐青蘿道:「那潛龍衛呢?」
「應該是瞞不過潛龍衛的,」她輕輕搖頭道:「皇上知道他貪多少銀子,還裝作不知道?」
這常常思索這個問題,皇上到底知道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為何還能這般容忍,要知道這種程度的貪婪,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官場的風氣,還有整個大乾的吏治。
吏治一壞,官場風氣一壞,動搖的便是整個大乾的民心,從而動搖大乾的江山社稷。
「貪了很多?」楚靈好奇的道。
徐青蘿道:「林叔曾在他家裡打探過一陣子,然後便放棄了,僅僅那幾天時間,便看到他貪了至少十萬兩,每個進京面聖的官員,都要去他府上送禮,動輒千兩。」
楚靈道:「這也算是官場的規矩。」
吏部尚書身為吏部最高的官員,掌管著各官員的考核與升遷,當然要好好孝敬一番。
送禮輕重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一個態度。
徐青蘿搖頭:「這規矩我當然知道,可動輒千兩銀子就有點兒過份了,而且官越小,送得越多,少則千兩,多則上萬兩,他們的銀子是從哪裡來的?一年的俸祿都不夠送一次禮的。」
楚靈皺眉:「只能搜刮民財,民脂民膏。」
她隨即道:「這麼重的禮?」
「這個老傢伙還真夠狡詐的,」徐青蘿哼一聲:「聲明只收書畫,而且不要古董書畫,只收當世名家。」
楚靈頷首:「當世名家的書畫不值什麼錢,算是清廉了。」
徐青蘿哼道:「可送的書畫裡都夾著銀票,都是千兩起步的銀票!」
楚靈皺眉。
徐青蘿搖頭道:「更可氣的是,他收了銀子卻並不會幫忙,不會因此而升遷。」
周陽道:「這也算是公正了吧?」
徐青蘿哼一聲道:「可那些不送銀子的,就要倒霉,就像我父親一樣。」
周陽頓時道:「夠奸詐!」
送銀子相當於護身符了,沒了護身符,動輒就會被貶黜,這也忒黑了。
他扭頭看向楚靈。
楚靈皺眉。
徐青蘿道:「皇上可知道這些?」
楚靈沉吟不語。
徐青蘿哼一聲道:「不可能一點兒不知道的。」
要說皇上一點兒風聲沒聽到,那皇上就太過昏憒了,可聽到了還裝作不知道,那也昏憒。
所以說來說去,容忍這個孫光斗至今,都不是明君所為。
楚靈想了想:「我回去問問父皇,可能父皇有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