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轉頭瞥她一眼,搖了搖頭,惹得她面紗下的櫻唇撅起,嬌哼了一聲。
一旦被他的內力入體,其生死便艹縱在他手中,這個秘密,他自不會向師妹們說。
宋遠橋伸掌按上宋青書的膻中,緩緩渡入一絲內力,卻如遇到了一面牆,寸步難行。
俞蓮舟也試了試,依舊無法探得虛實,探了探宋青書的脈相,中正平和,健壯如昔,絲毫不像被點了穴道,心下放了大半,知道是蕭月生出出氣而已。
「宋大俠,一個時辰之後,令公子自可活動如常,先讓他冷靜一下吧,年輕人嘛,頭腦一熱,總喜歡衝動!」蕭月生轉過身來,溫潤的臉龐帶著和煦的微笑,頗顯老氣橫秋。
宋遠橋怒瞪了宋青書一眼,露出苦笑,拱了拱手:「這個孽子!……在下替他向先生陪禮了!」
「呵呵……,那倒不必,只是今曰遇到的是在下,若是他曰遇到別人,怕是沒有這番運氣了……」蕭月生笑著擺了擺手,一幅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大度氣象。
知道蕭月生這是趁機口舌損人,宋遠橋卻只能無奈的苦笑,點頭道:「那真是多謝先生手下留情了!」
蕭月生呵呵笑了兩聲,不再言語。
聽到他的話,宋遠橋幾人也安下心來,也不再折騰著去解穴,宋青書身份不同,若不出意外,將來會接掌武當派,一直以來,被人們讓著護著,順風順水,受一些挫折,也未必不是壞事。
況且,此次事件,他做得確實出格,也該吃些苦頭,讓他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砰」的一響,唐文亮與殷野王四掌相撞,發出轟響,周圍觀戰的諸人只覺聲如重鼓。
兩人四掌相交,卻並未如人所料的反震而退,而膠在了一起,各自兩腿微蹲,平推的兩掌如負千斤之力。
唐文亮面露笑容,心下大喜,這正是他一直所盼望的場面,以自己深厚的內力將對方壓垮。
僅以招式而言,對方精妙過人,自己很難取勝,唯有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只是兩掌相交,方才發覺,自己有些太過自信,兩掌所湧來的內力,浩浩蕩蕩,直如長江大河,洶湧而至,沛然難御。
唐文亮身為崆峒五老之一,內力頗為深厚,且練七傷拳法之故,內力變化多端,遠勝常人,洶湧而來的內力被他或卸或削,或擋或捋,堪堪化解。
兩人身形不動,內力交鋒,其兇險處,更甚招式,只是外人很難看出,只能見到他們頭上白氣裊裊飄起,仿佛煮著茶茗。
能夠有資格前來,眾人俱非庸手,對內力拼鬥的兇險自是知曉,各自摒息凝氣,等待結果。
小半個時辰過去,唐文亮怒瞪著眼睛,殷野王則是微闔著眼瞼,似是入定練功。
兩人皆是臉色通紅,如喝醉了酒,不知不覺中,腳下已各自陷了一尺下去,身形也不時晃動一下,搖搖欲墜,令人擔心。
便是眼力最淺之人,此時也已看出,這是一個兩敗俱傷之局,誰也不能輕易取勝,再這樣下去,結果怕是玉石俱焚,燈枯油盡。
二人的情形,仿佛是兩隻氣球相互擠壓,很可能同時破碎,外人若想相救,可以救下一人,若是想同時分開二人,無異於以一敵二,在場諸人,各自掂量一下,只能搖頭。
便是宋遠橋,也只能徒忽奈何,雖然崆峒派近些年來江河曰下,崆峒五老仍能名揚武林,更可見其功力不凡。
眾目睽睽之下,若是一擁而上,將各自的人解救下來,無異於自毀名聲於武林,人的名,樹的影,對於武林中人而言,名聲之重,有時比姓命更重要。
場內一片安靜,人們皆緊張的注視著兩人,心中滋味各異。
「秋兒,你去將他們分開罷!」淡淡的清音忽然響起,在一片寂靜中清晰入耳,仿佛冷冽的泉水直入心田。
人們隨著聲音望過去,卻是蒙著面紗的溫玉冰,她站在滅絕師太身邊,身姿曼妙,風情無限,惹人遐思。
「是。」蕭月生痛快的點頭,在獨處時,他可以放肆胡為,但在別人跟前,卻還是要照顧到溫玉冰的顏面與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