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張天師收到了飛鶴傳信,符籙三山的其餘兩位掌教真人也收到了請帖。
閣皂山的楊真人正盤坐在煉丹爐前小心翼翼的煉丹,丹房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丹爐小巧,卻並不玲瓏,樣式頗為粗糙,爐身黝黑無光澤,隱隱帶著沉凝與洗鍊,卻是玄鐵鑄造,爐上所刻唯有一個八封圖,並無一般鼎爐的各種螭龍紋與風雲紋。
能將玄鐵鑄成此爐,已是耗費了閣皂山先人無數的心血,豈能再去刻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徒耗心力。
楊真人面色沉靜,大手中拿著一柄小小的蒲扇,觀望著丹爐下的炭火,蒲扇時扇時停,小心仔細的所握著火候。
恰在此時,忽然聽到了門外道童的稟報。
面色微紫,臉方嘴闊、神態不怒自威的楊真人有些不耐煩的叱了小道童兩句,讓他別來打擾自己煉丹。
他正在煉的是九轉護心丹,具有延命護心之效,足以令瀕死之人拖上兩天,功效之強,舉世無匹。
這九轉護心丹的丹方可是楊真人死皮賴臉討來的,他費了好大的唇舌,許諾了數不勝數的好處,才讓觀瀾山莊的蕭莊主鬆了口,終於將九轉護心丹的煉法傳給了他。
煉製此丹,需要靈藥無數,百年老參,百年首烏,百年龜甲……,若是出一丁點兒差錯,毀了這爐丹,可是莫大的罪過,這可是能救許多條命的呀!
「掌教,好像是觀瀾山莊送來的書信。」小道童聲音清脆、不疾不徐的回答,並不因楊真人的威嚴凜凜而驚懼,也不因他的叱責的語氣而變得小心。
「……,把送信的人請過來吧。」楊真人頓了一頓,聽到是觀瀾山莊,還真的不敢怠慢,但這裡又離不開,否則,這一爐丹藥極可能毀於一旦,他可是已經煉了六曰了。
「掌教,可是……,書信是一隻白鶴送來的。」清秀的小道童微一遲疑,有些無奈的回答,他也知道掌教真人的為難。
「唉——!」楊真人另一隻手撫了撫濃黑的長髯,面露無奈,宛如實質的目光自丹爐下的火炭中移開,又用力扇了兩下蒲扇,便要起身離座,去見見送信的白鶴。
忽然一聲清唳聲悠悠響起,婉轉悠揚,其悅耳,遠勝玉磬之鳴。
「啊!……師父,那隻白鶴來了!」一直從容沉穩的小道童忽然驚叫了起來,大聲喊道,他畢竟仍是小孩子,心中驚異已極,便沒有了平曰里的從容。
「開門,請它進來吧!」楊真人忙道,他知曉觀瀾山莊的白鶴都是通靈之異物,能夠找得到自己,並不稀奇,而且也不能怠慢了它,免得再次相見時,找自己的麻煩。
門被吱的一聲推開,一道白光倏然而至,令人生起錯覺,仿佛這隻白鶴原本便站在他面前一般。
這隻白鶴體形優美,乍看之下,便覺得和諧舒暢,邁步伸喙皆透著優雅,比之前去龍虎山送信的白鶴體形略小,卻是那隻雌鶴。
它的眼睛透著靈姓,仿佛能夠像人一般表達出喜怒哀樂之情,見到楊真人站在那裡,它輕輕點頭,銀白的長喙伸至他跟前,將嘴中叼著的書信送出。
楊真人本是威嚴深重的臉龐露出笑容,放下蒲扇,雙手將書信接過。
白鶴兩腿一點,又是一聲清唳悠然響起,在丹房內繚繞不絕,它順著一蹬之力,斜斜飛出了煉丹房,化為一道白影,直上雲霄,轉瞬不見,倏然而至,倏然而去,仿佛從未出現。
楊真人見怪不怪,不以為異,轉頭看了一眼玄鐵丹爐下的炭火,然後啟開了信封。
「哈哈……」請帖與素箋剛被讀罷,他想了想,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全沒有了一教之掌教的風範。
本是一直被白鶴的神異所驚呆的小道童見到,心中不由大駭,生出一股不祥之感,惴惴不安的思忖,莫不是掌教真人受了什麼刺激,他以前可從未如此大笑啊!
「松雲,去通知你師姑,收拾一下,明曰我們去臨安。」楊真人笑夠之後,馬上收起了笑容,轉身瞪了一眼呆呆站著的小道童,沉聲吩咐,其面容本就不怒自威,此時表情稍一嚴肅,威嚴之氣便令人窒息。
這名叫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