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背對著蕭月生,垂頭靜靜站在那裡,苗條婀娜的嬌軀,在漫天飄舞的雪花中,如一株纖弱的含羞草,迎著寒風瑟瑟而立。
蕭月生心中憐意大生,輕輕站起,踏著鬆軟的枯草,慢慢走到她身邊,帶著呵護的語氣柔聲道:「襄兒——?」
郭襄默默不語,只是垂著頭,背對著他,本是垂肩的長髮,自耳邊垂下,披散至高聳的胸前,遮住了她秀美的玉臉。
只是蕭月生此時心神清明,不必用眼睛,方圓幾里的情形俱在腦海中呈現,比如遠處的木屋,張清雲帶著一行人剛剛靠近小屋,東方雷的兩個絕色侍女,都在忙著掃落他身上的雪花。
而他自己身邊的襄兒,卻是低垂著秀臉,晶瑩的淚珠,如珍珠玉串,沿兩頰簌簌而落。
在漫天的風雪中,她淚珠滴至草地上的聲音,在他耳中清晰可聞。
而她輕咬玉牙,傷心委屈的模樣,亦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他不由心中大痛,深自慚愧。
「襄兒,……真生姐夫的氣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自責與歉意,說著,走到郭襄的對面。
郭襄默默將嬌軀轉開,不理不睬,小手輕輕抹了抹雙眸,不想讓姐夫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
「唉——」他深深嘆息,本想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引起她的好奇心,令她顧不得生氣傷心,只是覺得白白令襄兒受氣,不應再對她耍心計。
「襄兒,都是姐夫不好,……別哭了,嗯?」蕭月生輕輕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
郭襄踏前兩步,讓他的手夠不著自己的香肩。
蕭月生苦笑,自己這個小姨子心胸不同於凡俗,卻也難免有小女子的脾氣,看來自己真是罪無可赦呀。
他極想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擁至懷中,然後不管她的掙扎與扭動,直至她安靜下來,胸中的塊壘消散。
只是這種對付自己女人之法,效果頗佳,用在自己小姨子身上便有些過度,對付小姨子,也只能像哄小孩子一般耐心的哄,跟她比耐姓。
蕭月生又喚了幾聲襄兒,郭襄只是垂著頭,默默垂泣,對他不理不睬。
他受心魔影響,耐姓大不比從前,如是換作以前,他定會慢慢的,一點兒一點兒的磨至她消氣兒。
這樣哄小女孩的事,沒少做過,楊若男便經常被他這個乾爹惹哭,最後總能哄得她破啼為笑,淚珠還未消去,便咯咯的嬌笑。
蕭月生哄了郭襄一會兒,頗感不耐,便一把將她擁到懷中,不顧她的扭動掙扎,按坐於琴案前。
「襄兒,別動!」他與郭襄隔著琴案相對而坐,見郭襄欲要掙紮起身,忙輕按她的香肩。
郭襄扭過頭去,不讓姐夫看到自己的臉,哭過之後,定然難看得很!
其實聽到姐夫呼喚輕哄這麼長時間,她的氣早就消得差不多,只是女兒家抹不開臉面,覺得自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還掉眼淚了,實在沒有臉見姐夫。
自己怎麼變得這么小心眼了,只是姐夫說話語氣稍重,自己便發了一通脾氣,真的不像是自己!唉——!
蕭月生大手溫柔抹去她面頰的淚珠,微笑道:「所謂梨花帶雨,便是專為形容我們襄兒所說,如是襄兒這般模樣讓別的小伙子們看了,還不把他們迷得不辨東西?」
「姐夫——!」郭襄秀美的臉頰微染紅暈,與微紅的眼瞼相襯,實是冰清中帶著嬌艷,直如冰天雪地中盛開的紅雪蓮。
「呵呵,不說了,不說了,……襄兒,我怎麼感覺這夜空,忽然晴朗了呢?」蕭月生收回大手,手指間的溫軟滑嫩令他微微一盪,看著襄兒秀美的玉臉,微笑著說道。
郭襄仰首望去,漫天的雪花飛快的向自己臉上衝來,她忙低頭,哭泣過後,微微發熱的眼瞼被幾朵雪花恰好沾上,涼滋滋的,甚為舒服。
「沒有哇,……天哪有放晴?」郭襄微微迷惑,這樣的大雪下個不停,怎麼可能天氣晴朗。
待看到姐夫微微含笑的溫柔目光,忽然大悟,不由羞澀的瞪了他一眼,垂了下頭。
蕭月生縱情的呵呵笑了兩聲,聲音漸漸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