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了一番話,江南雲幾句話的功夫,但套出鄭秀芝的話來,卻是她十歲那年,從馬上跌下來,摔壞了雙腿,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無法站起。
她家世不淺,延請數位當世名醫,但皆是束手無策,只讓腿不再變壞,已經不易,想要變好,千難萬難。
曾有一位名醫言,若是有一位武林絕頂高手,替她打通經脈,當可使其恢復。
她父母曾親上少林,拜見方證大師,請求幫助。
最後,由方生大師親自出手,以絕世內力替她打通奇經八脈,周身貫通,若是武林中人,這一下便能躋身高手之列。
但奇怪的是,她的經脈乍通,隨即又枯萎下來,根本無用,沒有生機。
方生大師使出渾身解數,不斷以內力溫養其經脈,刺激其生長,蘊其生機。
但一番折騰下來,卻絲毫無效,腿上經脈仍舊如枯草,沒有一點兒生機。
方證大師仁厚,見如此情形,親自出手,以易筋經醇厚無比的內力刺激她經脈。
結果仍無不同,即使易筋經醇厚的內力,也無可奈何。
鄭秀芝落落大方,明媚的目光投到蕭月生臉上:「蕭大俠,方證大師說,來找你試試看,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哦——?」蕭月生訝然,笑了笑,道:「方證大師謬讚了,我這點兒本事,怕是不成。」
「蕭大俠是不願幫我罷?」鄭秀芝笑了笑。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角處隱隱泛著淒涼,心不由軟了一下,無奈道:「既如此,南雲幫鄭姑娘看看罷。」
江南雲應了一聲,嫣然笑道:「鄭妹妹,我先瞧瞧,若是不成,師父再親自出馬。」
鄭秀芝點頭,笑吟吟的道:「有勞江姐姐了。」
她舉止文雅,透著大家閨秀的氣度,卻絲毫沒有做作之態,隨意自然。
這般氣度,絕非刻意訓練得來,而是平曰里的習慣。
江南雲握上她雪白皓腕,微闔明眸,靜察片刻,她睜開眼睛,眸子閃爍,光芒如實質。
她抬起頭,黛眉緊鎖著,神色凝重,對蕭月生搖搖頭:「師父,很古怪,鄭妹妹的下身經脈像是枯萎了,沒有反應。」
正在此時,鄭德明挑簾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朱木托盤,上面蒙著紅布,穩穩來到蕭月生跟前。
「蕭大俠,江女俠,這是一點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鄭德明將托盤放到蕭月生旁邊繡墩上。
蕭月生濃眉一皺,臉色沉了下來。
「蕭大俠莫誤會。」鄭德明忙道:「且不說救不能救好我家小姐,但憑江女俠能出手,我鄭家上下便感激不盡,……無以為報,惟能以這些身外之物聊表寸心!」
蕭月生搖搖頭,眉頭仍皺著,神色不愉,道:「收起來罷。」
鄭德明遲疑,望向鄭秀芝,一幅左右為難狀。
鄭秀芝擺擺小手,微微一笑:「既然蕭大俠這般說,便收起來罷,免得污了蕭大俠的眼睛。」
「是。」鄭德明無奈點頭,又端起托盤,退了下去。
江南雲見氣氛僵硬,抿嘴撲哧一笑:「唉,師父,我還沒瞧見端的是什麼呢!」
「就是一些珍珠,拿不出手,倒讓蕭大俠見笑了呢!」鄭秀芝輕輕笑了笑,明媚的目光瞥一下蕭月生。
「原來是珍珠……」江南雲點頭,瞥一眼蕭月生,抿嘴笑了笑,道:「師父,你來瞧瞧鄭妹妹吧。」
蕭月生「嗯」了一聲,移步坐到鄭秀芝跟前。
他伸手按上鄭秀芝的皓腕,微闔雙眼,免得她尷尬。
他送出一縷真氣,自指尖透入,如一條游魚,輕輕悠悠遊淌在她的身體裡。
腦海之中,一幅經絡如一棵大樹,清晰呈現,無一條遺漏,呈五彩光芒,光澤閃爍。
他內力洞察處,經脈的一切無所遁形。
他眉頭皺得更緊,腦海中的影現一變,經絡樹消失,只留下一段兒經絡。
這段經絡被放大了數倍,有一棵樹粗細,卻不甚清晰,似是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