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維揚笑問:「覺得心疼?」
宋其志說:「不心疼是假的,都是錢啊,憑什麼分給外人?但話又說回來,他們當初決定投資,那是雪中送炭,咱總不能翻臉不認人。所以我就很糾結,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看他們的想法吧,一切都好商量,照原計劃給也行。」宋維揚是真不在意,作為一個重生者,他這輩子可不會釘死在罐頭廠,賺錢的路子多得是。
而且這還算一個考驗,如果鄭學紅和陳桃在談投資的時候,願意降低持股權,那麼說明這兩個人值得合作,可以信賴。如果他們堅持要更多股權,那也可以繼續合作,但關鍵地方必須防著一手,不能交心。
宋其志看看時間:「快下班了,你回去吧,廠里夜班我盯著。」
「走吧,一起回家,嫂子還等著你呢,」宋維揚收拾作業道,「要是廠子天天都需要你看著,那還拿廠辦和生產科來做什麼?一個成功的企業家,首先必須學會偷懶。」
「行,你說得都對。」宋其志笑呵呵道。
罐頭廠的工人宿舍並非單獨的,而是跟其他國營廠的工人宿舍混在一起。一大片筒子樓,由政府安排分配,70年代的時候還屬於近郊,但現在已經變成城市邊緣地帶了。
宋其志開著普桑回家,鄰近住宅時,不斷有人跟他們打招呼。
沒車庫,車子就停在樓下。
宋維揚跟著大哥剛剛下車,就見一人提著七巧杯罐頭過來。
「宋廠長好,小宋廠長好!」那人笑著打招呼。
宋維揚低聲問:「這誰啊?」
宋其志不屑道:「國營酒廠的生產科長,咱爸收購酒廠的時候,把他擼下去過。你忘了?他還跑咱家來鬧呢。」
「沒印象了。」宋維揚當然記不得,這對他而言,屬於幾十年前的小事兒。
宋其志冷笑道:「喲,這不是周科長嗎?好久不見啊。」
那人尷尬道:「什麼科長啊,我現在連車間組長都當不成了。姓鐘的不是東西,酒廠的幹部被他換了一個遍,要麼是他親戚朋友,要麼就給他送了不少錢。還是老宋廠長好,有本事的就上,沒本事的就下。我雖然被老宋廠長降職了,當時不服氣,但過後就服氣了。老宋廠長辦事公道,也不記仇,姓鐘的拍馬都趕不上。」
聽到那人說自己老爸的好話,宋其志總算看著順眼了些,問道:「你這是來送禮的?」
那人指著樓上:「我老丈人住這兒。」
宋維揚突然問:「酒廠被鍾大華折騰得不輕?」
「可不是嘛,」那人氣憤道,「老宋廠長定下的規矩,被姓鐘的全搞亂了,又回到好幾年前的樣子。現在酒廠上班都磨洋工,有的乾脆上午來露個面,下午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宋其志驚訝道:「都不管的?」
那人苦笑道:「怎麼管啊?幹部都是鍾大華的親戚朋友,他們帶頭違反規矩,下面的工人還不跟著學?上個月,酒廠丟失了幾百箱特曲,聽說就是鍾大華他妹夫幹的好事。結果你猜怎麼處理的?保衛科全部被罰款,普通工人也全被扣獎金。我日他個祖宗的,那天老子都沒輪班,莫名其妙就被扣了獎金。」
宋維揚樂道:「照這麼下去,最多幾年時間,酒廠就會被鍾大華折騰跨。」
宋其志鬱悶道:「那可是咱爸咱媽的心血!」
等到那人上樓,宋維揚突然說:「看著吧,等爸出獄那天,我就能把酒廠給要回來!」
「真的?」宋其志正色道。
「真的。」宋維揚語氣肯定。
兄弟倆並肩上樓回家,大嫂已經煮好飯菜,正抱著侄子在看電視。
「你們回來啦,快坐下休息會兒。」大嫂把孩子交給宋其志,自己跑去廚房拿碗筷。
宋維揚很享受這種氣氛,這輩子,大嫂就安心做她的家庭主婦吧。不用帶著一兩歲的兒子,在外面辛苦進貨賣貨,回家還要照顧精神失常的婆婆。
「呀呀!」小侄子趴在宋其志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