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坨肉確實很香。
也沒見放什麼香料,也沒什麼特殊的烹飪方式,就是新鮮宰殺的健壯牛,有黃牛也有水牛,現宰殺的牛切成大塊直接放進鍋里燉煮,燉上一兩個時辰後,出鍋。
倒在芭蕉葉上,成了一堆熟透的牛肉山。
一群不久前還提著刀斧下山攻城破縣的山蠻男子們,這會卻一個個坐在松毛針上,手拿著不久前砍人的刀斧邊聊天邊把大塊肉再稍改刀切小點。
一邊切,一邊還順便塞塊肉到嘴裡。
簡單至極,甚至有點不太衛生。
肉切的大小不一,沒有一定的標準,反正就是一二兩一塊,差不多一兩口能吃下。改好刀的肉一坨坨的,還散發著熱氣。
然後再有年輕點的少年們,負責拿個大桶將肉裝起來,然後提到路上,把肉一勺勺的舀到芭蕉葉上。
據說燉肉的時候,只放了點香葉和桂皮,沒其它了,最後出鍋前放了點鹽。
那鹽也是極粗的鹽,又黃又大,甚至還有些苦,有許多雜質。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原料,這麼簡單的烹飪方式,也沒有擺盤可言,連個餐桌都沒,但偏偏吃起來還就感覺不錯。
有種很純粹的肉的味道,牛肉味很濃,但不腥,豬肉味也正,沒有騷味。
或許與氣氛有關。
有種野餐的感覺。
又或者是這在山頂雲霧之中,吹著那清新的風,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
總之,秦琅真覺得這肉很好吃,甚至他們那簡單至極的烤雞烤鴨烤魚,居然也很特別。
「這魚很不錯。」
秦琅手抓著一條烤魚,吃的很高興,魚有些烤焦了,但不影響魚的鮮美。他覺得這魚有些像鯽魚,又有些像鱸魚。
「這是過山鯽,能翻山過嶺,甚至還會爬樹,它們有時會跑上岸,爬到溪邊的樹上去吃果子!」
秦琅覺得有些天荒夜譚。
魚能爬樹吃果子?
難道緣木求魚是真的?
「是真的,這魚你細看,腮下長有刺,它們就是用這個刺在地上爬或者是爬樹。」
「可魚離開了水,能活?」
「別的魚不行,可這種能活,離了水也能活三五天呢。有時遇到乾旱,它們甚至會躲藏到淤泥里求生,只靠著淤泥里的一點濕氣,甚至能堅持一兩個月時間都不死,一旦下雨,又能精神抖擻起來。」
按大黑牛說的,這種魚一個晚上,有時能爬幾里路。
從一條溪流、水塘,爬到另一條溪流,有時他們甚至能夠翻山越嶺。
就比如這寨子所在的懸崖山上,都一樣會有過山鯽從山下攀崖而上來。
「過山鯽喜歡上山來吃棕櫚樹的果,我們這山上有許多棕櫚樹,所以經常會有過山鯽攀上山來吃棕果。」
秦琅把吃了一半的烤魚拿到面前仔細端詳,發現還能依稀看出些紋路,似乎有點像是羅非魚,個頭有些小,也有些像鱸魚。
但說實話,吃起來肉質真的很細膩,很甜,沒有土腥味。
想不到嶺南山里,還有這種了不得的魚,它們是跟中原完全不同的魚類了,似乎跟這些山蠻們一樣,經過千百年的演變,他們完全適應了這山區的生活了,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生活習俗和個性。
他們的雞也很好吃。
正宗純走地雞,還是山雞。完全放養,吃蟲子吃草長大,肉質吃起來偏硬一些,這種雞其實烤著吃的話並不太適合,用芭蕉葉包著再埋在土裡,用炭火堆在上面燜,倒是能讓這雞的香味甜味燜出來,或者說燉湯也還是不錯的。
直接烤的話,就稍有些柴,可還是很甜。
沒來以前,秦琅總覺得這些蠻子就是一群被漢人壓迫到山裡,過著原始生活的可憐人。可來了之後,這才發現,其實人家雖然交通落後,生活條件差點,但精神上其實還是挺豐富充足的。
木頭的房子,懸空設計,底下關牛養豬,樓上住人,房子不算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