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靜,但村中許多人都沒有睡意,紛紛在村口張望著。
淡淡的月sè下,梁丘鋒靜坐在田埂的形象如同雕塑,凝固了似的,一動不動——沒有人明白他坐在那裡幹嘛,又想做什麼。
難不成要像尋常百姓種田的那樣,為了預防鳥雀啄食稻穀,從而豎立起個假人來嚇唬嚇唬?
問題在於,蠶食靈菜的是令人頭疼的兩sè瓢蟲;而梁丘鋒更不是假人。
古承陽忽道:「有兩sè瓢蟲出來吃菜了,我們得出手滅殺之。」
江表全一把拉住,苦笑道:「沒用的,瓢蟲感知極其靈敏,稍有動靜,立刻便會躲回洞穴中。三番幾次後,它們就不會再選擇出洞,而是直接把整塊菜地都駐空了,啃食菜根。」
這便是難以消滅蟲害的主要原因。
以他們的修為,若是正面與兩sè瓢蟲交手,自是不用多少手腳。關鍵投鼠忌器,對方躲藏在深深的地下,那就毫無辦法了。
「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
古承陽很不甘心,雖然靈田靈菜他都不曾經手種植過,但這裡屬於整個村子的收成,息息相關。
張江山肉疼得不已,聽著瓢蟲啃食菜葉子的聲音,如同啃著他的心肺:「只有看丘鋒的了。」
古承陽啞然:「胖子,你是不是暈頭了?丘鋒可不是神仙,哪裡能事事解決。」
此事本身便有些匪夷所思。
論修為,梁丘鋒不是最高的;論技術,他對於種植和很多人一樣,都是不知所以然。
故而寄望他解決,委實不合理。
張江山卻不管,倔強地道:「可丘鋒說了,他要想一想。如果毫無辦法,他就不會說這句話,更不會一坐便是大半天,夜了還不收攤。」
從他嘴裡,梁丘鋒坐在田埂上的形象就像擺攤的一般,讓人聽著有些忍俊不禁。
聞言,古承陽不吭聲:一直以來,梁丘鋒的表現總能出人意表,透著古怪,或者其真有解決之道呢?
眾人重新恢復安靜,靜靜地看了大半個時辰。
江表全嘆了口氣:「大家都散了吧,估計今晚村長大人是想不到好點子了。」
左銘也道:「嗯,都去睡吧,明天要早起。就算無法對付瓢蟲,但ri子總還得過下去。」
近期村莊發展迅速,由於吸納加入的人多,規模又擴大了一圈。房舍之類,幾乎翻倍。
人多力量大,這番勢頭應該是好事。然而看著錢財如流水般消耗,也是心驚膽戰的。
村中的經濟狀況很不好,可以說一窮二白。錢糧方面都是在梁丘鋒手中捏著,沒有人知道他懷裡還揣著多少靈米丹藥,以及這些資源從何而來。
反正自從出了一趟淮左府,他整個人都有了些神秘的變化,大方得嚇人,一出手,便是真元丹什麼的,讓大伙兒使勁花灑去。
問題在於沒根沒底的,花銷得很不安心。萬一突然一天,梁丘鋒這筆「橫財」花完了呢,該如何是好?
轟轟烈烈搞出這麼大一個攤子,一旦資金斷裂,將是極為可怕的後果。
所以左銘與江表全等早碰過頭,要儘早創造出收成價值來,成為村莊穩定的收入。
十多畝靈菜,便是現階段最大的希望。
只無奈眼看收成在即,希望卻有破滅的勢頭,這讓眾人心頭蒙上一層yin影,很不好受。
如果靈菜遭受傾覆之禍,一切又得重頭來過。等開chun可以種植靈稻了,培土施肥播種等程序走下去,又得好幾個月收入真空期。
梁丘鋒身上的靈米還能支撐那麼久?
相當值得懷疑。
退一步說,即使能,可他們也不願意看著發生。既為一村人,既然選擇跟隨南下,要打一片江山,若無些建樹,有何面目對人?
時間悄然消逝,月上中天,又慢慢墜落下去,已是下半夜。
但這個時候,竟還有不少人沒有休息,站在村口凝視遠處模糊的梁丘鋒身影。在其中,包括許多脫胎換骨的少年奴隸。夭夭等人,自是不會回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