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烈陽當頭。
遠遠的,就看到一間酒肆,格外熱鬧。
酒肆之外插著酒旗,定睛一看,
上書:三碗不過崗。
看到這旗,楚天心中一樂。想到了前世那個武松打虎的故事。
正好有些口渴,楚天一拉韁繩,跳下了馬匹,把馬拴在了外面的拴馬樁上。
酒肆簡陋,只有一個遮陽棚子,四面八方以灰布帷幔相隔,風一吹帷幔漂浮,
酒肆之中,只有一個掌柜的和一個小廝。
楚天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扔給迎上來的小廝:「去,給爺把酒葫蘆灌滿嘍!」
「是,幾位爺裡面請!」
小廝屁顛顛的跑到酒缸前,拿酒勺舀起有些發綠的酒液,往酒葫蘆里灌。
酒液化作一絲,一滴都未灑出。
兩勺酒,葫蘆就滿了。
小廝將酒葫蘆還給了楚天:「咱們這的酒,酒烈不上頭,喝了能壯膽,踏過青山口!」
翻過這個山崗,就是百靈山,過了百靈山,才到黑山縣。
百靈山挨近黑山山脈,長有小鬼從中作祟。
人們只敢在烈陽當空的時候,結伴走過這青山口。
「來兩壇你們這裡最好的酒,再隨便來幾樣小菜。」
楚天說了一聲,擺擺手,讓幾個侍衛也坐下。
四個侍衛略顯拘謹的入了座,有著楚天在這裡,他們也放不開,不敢交談。一桌子六個人,就這樣有些沉默的坐著。
很快,兩壇微微發綠的酒液被小廝搬了過來。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這綠蟻酒是濁酒,微微有幾分酸味。
口感一般,但也不算差。
就著小菜,喝著濁酒,楚天略一帶動,氣氛就漸漸熱烈了幾分。
「掌柜的,給洒家來兩壇你們這裡最好的酒來解解渴,再來十斤醬牛肉,五個饃饃!」
這時,一個頭上扎著頭巾的羊倌一撩帘子,走了進來,朝著掌柜的大喊。
「好嘞,客官稍等。」
那掌柜應了一聲。
「你幹什麼?」
大馬金刀坐下的老倌,忽然朝著往外走去的小廝呵道。
小廝陪著笑,低眉順眼道:「客官,我去給羊餵點水,這天氣熱的人受不了,畜生也受不了······」
老倌大聲呵斥:「用不著!!我過來的時候,已經帶著他們在前邊的河水裡飲過了,不用你多此一舉!它們自己呆在那裡即可,誰都不要動它們!」
這老倌看上起四十許,身材瘦小,皮膚黝黑,頭髮已經斑白。
但是脾氣不小,聲音更是洪亮,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瘦小的老倌能發出來的。
「是、是。」
小廝雖然心裡膩歪,但不想頂嘴,趕緊順著他說了兩句。
「快去給洒家上酒切肉,怎滴,擔心洒家付不起錢不成?」
羊倌看著在那裡磨磨蹭蹭的掌柜,伸手往桌子上一拍,幾塊碎銀子被他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桌上銀子,掌柜的眼睛一亮,那年老的身影抹了潤滑油一樣,手上快刀「哆哆哆」刀影一片,片刻間一盤牛肉就切好了。
「不大對勁。」
看著那邊大吃大喝的老倌,楚天感覺奇怪。
醬牛肉可不便宜,
百姓種田少不了牛來耕地,朝廷律法之中明確規定,健壯耕牛是不能用來宰殺吃肉的。
人們能吃到的牛肉,只有病牛、傷牛,還有不能耕種的老牛。
因為稀缺,所以牛肉價格不親民。
而區區一個放羊的羊倌,即便不算貧民,也絕對算不上富戶,竟然上來就要十斤醬牛肉,
他能吃得起?
可他那吃肉喝酒的豪邁架勢,顯然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絕不像是一個鄉下羊倌該有的樣子。
甚至,他臉上的膚色,與他袒露的胸口都有些差別,就像是······兩個人的皮膚。
不只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