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陷落後,有少量潰兵突圍而出,衝破荊州軍的封鎖,一路向南逃入太史慈營中。
太史慈早知道柴桑守不住,可僅僅只堅持了五天時間就宣告失守,還是有些超乎他的想像。
「徐文向……」太史慈心中一嘆,儘管還未得到徐盛的確切消息,不過他認為徐盛逃出的希望十分渺茫,加上其為人忠勇,性情剛烈,多半已凶多吉少。
太史慈沒有多少心情哀憐徐盛的不幸,他的處境也十分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步徐盛的後塵。
太史慈之所以能夠在後方糧道斷絕的情況下按兵不動,是因為營中尚有二十日糧,也可臨時從西面的艾、西安二縣徵調一些米谷應急,此二縣正是太史慈麾下治縣,短期內不虞糧斷。
但眼下柴桑已失,他就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了,必須趕在荊州軍反應過來前火速撤離,以免被荊州軍圍住,再難脫身。
首先肯定不能向南撤退,南邊的歷陵已被荊州軍占據,到時候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一個不好,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為今之計,只有往西走,當年他曾在艾、西二縣抗擊劉磐的侵擾,深得二地民心,只要能夠退入艾、西二縣,足可自保。
不過荊州軍肯定不會輕易放他離開,最終能有多少人退入艾、西二縣,還是未知之數。
太史慈乃是果決之人,既然有了決定,也不等天黑,立即召集部眾,焚毀軍資糧秣,命將士各背數日糧,棄營而走。
太史慈讓數百羸兵帶著兩千餘民夫往南逃,隊伍多樹旗幟,虛張聲勢,以迷惑荊州軍。他本人則帶著四千餘部曲向西逃。
太史慈的做法,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架不住荊州軍兵力雄厚,分辨不出主力又何妨,兩路皆派重兵追擊就是了。
太史慈率部僅逃出十餘里,天黑前就被荊州軍騎兵從後追上,死死纏住,很快步軍亦趕到,太史慈只得列陣迎戰。
徐宗騎在馬上,遙指太史慈左陣,對韓廣道:「將軍,這些敵卒被甲著少,不著鞋履,必是山越無疑。山越雖民風果勁,然軍紀渙散,不耐苦戰,戰則蜂至,敗則鳥竄,烏合之眾耳。」
韓廣聽得頻頻點頭,之前他數與太史慈交手,自然認得其麾下的山越兵。
只見徐宗又道:「今敵軍連戰連敗,倉惶西逃,山越必已喪失鬥志,將軍可遣鐵騎側擊,破之易如反掌,而後驅使其等衝擊太史慈中軍,一戰可定也。」
韓廣不由笑道:「此戰若能取勝,皆賴徐參軍獻策之功。」
本來韓廣心裡對不戰而降的徐宗很是看不起,像他這種有名無實的名士,韓廣在長安時見多了。現在看來,徐宗並非無能之輩,胸中倒也有幾分智謀。
「不敢當……」徐宗頗有自知之明,如今荊州軍士氣高昂,面對兵無戰心的太史慈部,就算硬莽上去,都能獲得勝利,他的計策最多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韓廣隨後不再多言,命高翔指揮步軍正面進攻太史慈陣地。等到大戰爆發後,韓廣立即親率六百精騎,繞陣而出,迂迴至敵軍左翼,對山越方陣發起衝鋒。
韓廣麾下六百鐵騎,所乘皆關西良馬,奔行之間,馬蹄聲轟隆作響,震天撼地,有若悶雷。
當先百騎,渾身皆包裹于堅盔厚鎧內,只露雙目,就連坐騎前半身亦披戴鐵鎧,人馬具裝,猶如一座座馳騁的鋼鐵戰車。
後面五百騎,裝備不及前者,人被襦鎧,馬著當胸,事實上這才是這個時代突騎的標配。
面對夾帶著風雷之聲席捲而來的鐵騎,山越兵無不大驚失色,人人皆有棄陣亡走之念。
山越兵在之前的戰鬥中就吃足了荊州軍鐵騎的苦頭,可那時總還有營壘可以作為避風港,就算被打敗了也能逃回營壘自保。
現在卻是在逃亡途中,面對荊州軍鐵騎的衝鋒,他們惟一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血肉之軀及手中的兵器,兩者相碰,這無異於以卵擊石,山越雖蠻,卻不傻,怎麼可能拼死抵抗。
「轟……轟……轟……」
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