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快步朝竹屋走去,她不想讓陰寡月瞧出什麼異樣來,她隱約也察覺到了夜風那日去隱月閣找她的最終目的。
沒有想到,夜風久在軍旅,竟然連這種事情也算計到了。
可是陰寡月又不是傻子,只要她稍稍露出破綻就能被他一眼看出。
「我口渴了……」顧九嘟囔了一句後,快速衝進房內。
也確實是渴了,一連喝了三杯,顧九又想起慕七那句:飲牛,飲犢子……
生命之中,來來去去拂之不去的就那麼一些人,至於慕七,早些年顧九是擔心牽掛他的生死,至於後來,便也將那句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常常掛在嘴邊了。
她用袖子擦拭乾淨唇角的茶漬,回首就瞧見陰寡月小步匆匆地進房門。
他逐漸結實肩形顯露出來,連下巴的稜角也比初時更加顯露,這樣的陰寡月無疑是氣質翩翩,又逐漸俊美的……
若是再配上一身的錦袍,他便與長安城中的清貴公子無異了……
可是,他平生不愛奢華,尋常一身素袍也從未褪過……
顧九沒有嘆氣,反而釋然一笑,這樣的他正是她所喜愛的,不驕不躁,不爭不露,卻在該露鋒芒時,讓人眼前一亮。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便是這個道理吧……
顧九自認為所知道理並不多,卻能通過她所有的感知來讀懂陰寡月……
這便是文人所謂之相知……
她不僅要做他白頭偕老的妻子,還要做他花能解語的紅顏。
很感謝,歷經種種,陪伴在他身邊的還是她。也很感謝他們彼此互給對方一個機會,挽留這初時來之不易的心悸。
「還要喝茶嗎?我去給你打些熱水來……」被顧九看了許久的陰寡月,紅著臉,顫抖著手去拿茶壺……
都多少年相處了,他竟是越過越轉去了……
猶記得,初見時候,他二人相處,時常紅臉的人是她。
等等,若是沒有記錯,那個時候在長安,他是敷了脂粉的……
對,他用脂粉掩飾了他少年時習武顯露的稜角,更讓他的面色看著蒼白無華,所以……那個時候即便是他臉紅了,她也不知道啊。
顧九搖搖頭,唇邊又勾起一抹笑,她抬眼瞧著陰寡月拿著茶壺倉皇離去的背影,又是「噗嗤」一聲。
她的小丈夫,要是真的是小丈夫就好了,他的心裡……其實有很多她不曾觸及的地方。
是啊,每個人都有秘密,她又何必刨根問底,自少在這世上,他只會對她一個女子坦誠。
顧九朝一旁的書案走去,瞧見書案上放著的正是她那日給陰寡月準備的護膝和護腕,還有一雙手套,擺放在這裡肯定是才洗了,曬乾後小青收拾了放到這裡的。
看來他還習慣用這些東西……
顧九伸出一手撫摸了片刻,又收回手,也難怪這幾日毓秀閣里這東西賣得不錯。
若是再發明一些女子用的東西呢?
比方她月事來的時候,小腹時常痛,可不可以做出什麼「暖宮帶」來?或者男子用的「護腰帶」?
最好裡頭能放一些保質時間較長的中草藥……
顧九覺得這個突然而來的靈感不錯,不若嘗試一下。
等會兒就問問陰寡月那廝,有什麼草藥可以做這些的,或者聽聽他的提議。
對了,還有玉石坊的事情,從玉石坊老師傅那裡她已經得知了那個……玉簪子的事情,那是陰寡月到江南的時候親手設計,親手打造的……
為她打的,也不難得知後來是謝珍將這個簪子弄得滿城都是了……
她表面上將簪子還給了寡月,然而卻在背地裡讓人打造了一隻不一樣的,還帶著同長安命婦們去拜見皇后。
現在回想起那一夜傷心無比的陰寡月,她都心有餘悸,那一支簪子,她已小心珍藏了,如今也沒聽到那些貴婦們談論那玉簪的事了,看來那夜的詩會,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成效的……
寡月捧著茶壺從房外進來,臉上帶著憨厚又寵溺的笑。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