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潛意識知道今天要有一堆活計要做,蘇青鸞第二日天色剛蒙蒙亮就醒了。
楊氏和蘇廣福也知道蘇青鸞是為什麼要去沐行之家做飯,千叮嚀萬囑咐,「要禮貌」「要心懷感激」巴拉巴拉一大堆,蘇青鸞不禁懷疑,沐行之到底給她爹娘——不,準確的是說是整個花溪村的村民——下了什麼迷魂藥,竟然能讓他有如此的聲望。
難不成那傢伙會下蠱?
心中亂七八糟想著,蘇青鸞回神過來之後,她已經站在那座唯一有竹林的院落外面了。
不得不說,蘇青鸞是有些興奮的,興奮到了忍不住蒼蠅搓手——畢竟這個時代,作為一個窮鄉僻壤出身的鄉野丫頭,食材充分供自己隨意揮霍的機會不多。
自己家裡面自然不必多說,一片菜葉子都是不能浪費的;而即便是財大氣粗的鴻福樓也同樣如此——作為一座只在這窮鄉僻壤的小鎮子勉強算得上「第一酒樓」的鴻福樓來說,即便是有幾道「高端菜品」,預算也不可能太過離譜。
還是那句話,「昂貴」和「天價」是完全不能畫等號的,而鴻福樓雖然可以有昂貴的珍稀食材,卻不能有那種毫無理由的「天價」菜品——這種非經濟中心也不是都城的地方,就不具備這個條件。
即便是有「天價菜」十有八九也是當作噱頭,基本賣不出去。
更何況,蘇青鸞作為合作方,也不可能隨便拿著人家的食材去鍛煉自己的廚藝。
所以蘇青鸞十分珍惜今天能夠隨意發揮炫技的機會——畢竟這麼長時間,她自己也有些技癢難耐了。
蘇青鸞一大早晨就來了,很顯然無論是松伯還是沐行之又有些出乎預料——最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松伯出來開門看到是蘇青鸞,都驚訝得睜大眼睛一瞬,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那表情明晃晃地寫著:這麼早?
蘇青鸞這才反應過來:每一家的作息時間不一樣,他們家每晚都是早早睡了,昨晚上沐行之可是不在啊!這種夜貓子,晚起不是很正常嗎?
「不好意思,我好像來得太早了一點」蘇青鸞有些尷尬,「不過您可以直接讓我去灶房,我就不去客廳了——你們吃早飯了嗎?」
「正在用早膳不曾想」不曾想,飯沒吃兩口,原本以為至少午時才能來的人倒是先來了。
蘇青鸞也鬧了個大紅臉——沒想到趕著人家吃飯的時候來了,實在是有些魯莽,於是又是一番連連道歉。
這麼拖拖拉拉一番,反倒是原本在內間用飯的沐行之搖著輪椅出來笑道:「我還道是誰,怎麼松伯去開個門卻不見了人影。」
蘇青鸞感覺自己耳朵根發燒:「實在是等不及要看看那湯底怎麼樣,沒有想太多,一大早幾就來了」
她這是什麼豬腦子!光想著能夠隨心所欲地做菜了,結果把人家作息時間這一茬給忘得乾乾淨淨!
丟人丟大了。
這麼想著,蘇青鸞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大概是看出來蘇青鸞的尷尬,沐行之並沒有如同往常那樣邀請她先去前廳小坐片刻,而是直接讓松伯送她去後廚,甚至還貼心地讓松伯出來,如果蘇青鸞有需要幫忙就搖一搖窗邊的鈴鐺。
沒了讓她感覺到尷尬的主僕二人組,蘇青鸞瞬間感覺自己又可以了,頭也不暈了,氣也不悶了,琳琅滿目的食材又變得鮮活可愛了起來。
蘇青鸞先去看了看熬製了整夜的底湯——雖然沒有加入鹽巴調味,不過已經泛出了濃郁鮮香的味道。而且因為醃鹹肉當中本身就富含大量的鹽分和香辛料,所以蘇青鸞略品嘗一下湯底的時候,只有濃郁鮮香,沒有滋味寡淡。
現在還不是掃湯的時候,不過那些蟹子還是要處理一下——不然拆蟹子可不是什麼省事的活計。
蘇青鸞又去看了看,那些蟹子經過了一晚上,都還好好地活在濕潤的盆底,被沾水的紗布蒙住,所以都沒有死去,只是「咕嚕嚕」地在吐泡泡。
這些蟹子是被草繩牢牢綁住鉗子和蟹腿的,所以蘇青鸞處理起來也十分放心,洗刷的時候不用害怕夾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