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懷瑾老遠啊了兩聲,等走近了,一聽清楚,忙不迭的跑過來,連滾帶爬的,褲子都沒系穩當,黎嘉駿本來還聽著旁邊的學生在抒發憤慨,此時卻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個懷瑾跑到面前,他是個圓臉的清瘦男生,一眼看去像高中生,他很激動的盯著黎嘉駿:「您就是嗎?您就是嗎?」
「額……是……」黎嘉駿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那,請問您去過哪些戰場啊?能講講嗎?」那些學生一邊問著,一邊以弱不禁風之軀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在她四周,星星眼望著。
果然不妙,這天黑都講不完啊,黎嘉駿頗有些苦惱和自得的想,便答:「我去的地方多了,你們到了哪兒看大公報,有個叫小伯樂的登了照片的,那就是我去過的地方了。」
「小伯樂!你就是小伯樂!」懷瑾幾乎要暈過去,他轉身隨手就近抓了一個女學生唾沫橫飛,「啊啊!我看到小伯樂了!我小時候就看他的簡報!他居然,他居然……」
小時候……黎嘉駿啞然,她有多老!
那女學生相貌圓潤可愛,短短的妹妹頭被搖得晃來晃去,她哭笑不得:「你別搖啦,小伯樂在後頭!」
懷瑾帶著一串口水轉過頭,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雙手捂心表白:「小伯樂先生!我,我還在中學就看大公報,你,你拍的長城抗戰,鬼子脖子上的鐵環,我,我記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前陣子就指著看你傳戰報!平型關那兒,北平那兒,嚶嚶嚶……」
「好好好!」黎嘉駿又是高興又是哭笑不得,「嗯嗯嗯很高興認識你,啊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走了。」
「不不不小伯樂先生,您,您,您住哪,我能給您寫信嗎?我給大公報寫信,但沒收到過回信,我,我……」
「這次寄重慶的大公報分部就行了。」二哥的聲音在後頭響起,他自人群總扶起黎嘉駿,笑容婉約,溫文爾雅,「各位同學,舍妹與我還要趕路,就不打攪了。」
黎嘉駿不甘願啊,她好想給崇拜者簽名啊,好想自拍啊!她也是有崇拜者的啊!可二哥鐵鉗緊緊的,硬是把她塞進了車裡,那些學生老遠還喊:「伯樂先生!我們重慶見啊!」
「重慶見!」黎嘉駿揮手。
「啊啊可我要去昆明啊!」那個懷瑾一臉暴走狀。
「還去什麼昆明,與我們一道去重慶吧!」有學生笑。
黎嘉駿不知怎麼的就急了,重慶雖然是陪都,但是有大轟炸啊,她大叫:「別別別!去昆明好!我去昆明找你們!去昆明啊!」
車子發動了,學生們都站起來揮手,還有人喊謝謝先生的糖,場面幾乎是其樂融融的。
等到看不見人了,黎嘉駿才惆悵的轉回身,抱怨:「為什麼不讓我多聊一會兒!我有崇拜者誒!崇拜者!」
「我知道啊。」二哥無奈,「我也才想起來。」
「什麼?你知道?」
「你以為為什麼那個男學生給你寄信沒收到回信?那時候你在杭州。」二哥苦笑,「你剛去那次半年沒回來,剛開始大公報連著給你拿了幾麻袋回來,家裡都嚇著了,後來你沒再供稿,信就少了。」
「哇!」黎嘉駿就剩下驚嘆了。
「一開始家裡擔心你心不定,商量好了不跟你說,怕你一激動跑綏遠1去,結果後來信少了,就也忘了。」
「哦……」黎嘉駿想想,覺得可以理解,便不再說什麼了。
車裡寂靜了很久,就在二哥頭又一次往下點的時候,黎嘉駿忽然啊的一聲,拿帽子捂住臉在車裡左右翻滾:「啊啊,我有粉絲誒!我也是大拿了!啊啊!」
二哥:「……」
「對了!他們不讀書嗎,這成群結隊的,是要流亡去哪?」黎嘉駿忽然反應過來,可這問題剛問出來,教科書上某個詞就自動給了她答案。
二哥倒是微笑起來:「難怪你不知道,就前幾日,長沙臨時大學又要搬遷了,就是去昆明。」
「長沙臨時大學?」黎嘉駿槍林彈雨里摸爬滾打的,還真沒關注教育界的事兒。
「哦,就是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