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韓春和江虞美來到江慕翎的臥室里,這裡已經圍滿了人,除了江風和薛雪英老兩口之外,還有很多年輕的男女,都是她的弟弟妹妹,他們都在外面的堂屋裡站著,一副焦慮的神色,卻誰也不敢進去。
「你這個廢物又跑哪去了,為什麼不陪著慕翎?」薛雪英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劈頭蓋臉的呵斥起來。
「行了老婆子,你少說兩句吧,這都什麼時候了。」江風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時候,房門打開了,幾名御醫從裡面走了出來,全都衝著江風搖頭:「國公,我們已經盡力了,人只怕是不行了,還是趕緊準備後事吧。」
「我的女兒啊!」聞言薛雪英嗷的一嗓子哭了起來。
「先別哭,孩子還沒死呢。」江風厲聲說道。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御醫嘆了口氣:「國公,夫人,趁著這會兒小姐還有意識,你們趕緊進去說幾句話吧,完了就來不及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他們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應該立即進去聽病人交代後事。
薛雪英這才醒悟,立即跑了進去,所有人也一起跟著進入了臥室之內。
江慕翎已經不咳嗽了,只是嘴角兒和枕頭上都是鮮血,只見她眼神黯淡,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
「爹娘,對不起了,女兒不能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了,只是,我有個心愿未了——」這時候,她用眼神瞅著韓春,後者趕緊上前一步。
「爹娘,畢竟夫妻一場,我死之後,我生前所有的財產,全都留給韓春吧。」
韓春心裡一動,其實他對江慕翎的印象並不好,昨天晚上的時候,還盼著她早點死掉,自己好再找一個真的老婆過日子,可是沒想到她臨死之前,居然要把所有的財產留給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
想起他說的畢竟夫妻一場這句話,心中某個地方柔軟了一下,脫口說道:「娘子別說這樣的傻話,你的日子還長著呢,如果你相信我,讓我給你摸摸脈,興許我能救你。」
「神馬,你腦袋沒事兒吧,是不是昨天從馬背上摔下來給摔壞了?」薛雪英也真是個潑婦,完全不顧忌眼前的形勢,又開始針對起眼前的窩囊贅婿來。
「哦,這麼多的御醫國手都治不好,你還想試試,你是想財產想瘋了,怕我女兒死不了是吧?」
窮人發善心一定暗藏奸計,圖謀不軌,這就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韓春心裡生氣,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岳母大人誤會了,我只是從前偶遇過一個白鬍子的老爺爺學過一點醫術,現在我娘子病重,我也想出一份力,這是人之常情,如果岳母覺得我有別的想法,那就算了。」
「是個什麼樣兒的白鬍子老人?」
這時候,剛剛那個老御醫好奇的問了一句。
韓春就是信口胡謅,哪有什麼白鬍子老爺爺,但既然開始了就只能往下編,他胡扯道:「哦,那老爺爺手裡拿著一副拐杖,拐杖上掛著個紫色的酒葫蘆,滿頭鋥亮的銀髮,腦門特別寬大,他說我跟他有緣,就收我為徒了。」
這段話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字是真的,韓春心虛的很,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敢觸及任何人的目光,說完了心裡砰砰直跳。
「你,難道你遇到了——」老御醫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但話說到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
「別聽他胡謅八扯,他根本什麼也不會,還是算了吧。」江風不屑的說道。
而老御醫卻說道:「國公,我看這年輕人不像信口雌黃之輩,再者,他倆本是夫妻,不如就讓他試試吧。」
「劉御醫,您是認真的嗎?」江風滿臉的疑惑。
劉御醫點頭:「事已至此,說句不中聽的話,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國公就不要顧忌這麼多了吧。」
江風想了一下,韓春的面子可以不給,但這位劉庭堅御醫,那可是太醫院的院判,不好給得罪了,所以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行吧,那就讓他試試吧。」
薛雪英冷哼了一聲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