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真假,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他這樣的年輕人,聽說這些,總免不了心嚮往之。
雖說帝都之中,藏龍臥虎,他也到這裡幾年了,卻一個異人都沒遇到。
眼前這宗玄先生倒是能算上半個,不過對方並無教他什麼方術的打算。
而且對方是嶗山上清宮嫡傳,派駐帝都的頭面人物,他一個堂堂翰林院編修,要是跟對方學什麼方術,對兩人影響都不好。
中年人對於青年士人的心思,十分瞭然。
這孩子天資聰穎,可惜到底是富貴中人,一時間對神鬼妖魔產生興趣,卻不會真的堅持下去。
想起他年少的時候,若不是因為進士落第,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想起當年恩師跟自己打賭,若是自己進士落第,便披髮入道,自己果然真的落第,只得履行前言。
後來到底不甘心在山中清修,又入了這滾滾紅塵,到這帝都主持一方。
他正欲開口,卻見到樓梯口有人出現,正是之前那街上的年輕人。
知道對方多半是為他剛才注目而來,對方雖然看著年輕,其實深不可測,中年人亦不敢拿大。
招呼青年士人起身,對著李志常道:「這位朋友請入座。」
李志常當然毫不客氣,施施然落座。而且既然引起了對方注意,此人又是同道中人,所以李志常乾脆找對方,看能不能知道一些帝都修行界的一些情況,好為那件事做準備。
兩方互通姓名,敘了一會話,李志常才知道此人叫做吳筠。另外一人叫做丁玉成。
丁玉成在這京城也算小有名聲,是本朝天子在位時,最年輕的進士,如今在翰林院為官,算得上清貴。
而這吳筠師從嶗山上清宮法主潘師正,受授上清經法。
如今在京城上清別院。是京城的大名士。
即使當朝天子都多次召他入宮,應對皆名教世務。此人常常微言諷帝,深蒙賞賜。
世人常以前代東方慧比擬。
這些細節,李志常當然初來乍到京城,沒有明了。
但他精通望氣觀人,知曉二人必定是京城中少有傑出人物。
吳筠見識不小,知道李志常的厲害。身上不經意間的威勢,甚至有些類似於他恩師上清法主潘師正,因此並沒有怠慢李志常。
兩邊旁敲側擊,各自套對方話,都感到對方老奸巨猾。
倒是丁玉成城府還淺。暴露了自己進士身份,不過對李志常而言,丁玉成不算修行中人,本不必多費唇~舌。
可是李志常卻瞭然了兩者有些淵源。所以開口笑道:「丁公子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父親可是在清水縣做過縣尊的丁先生?」
丁玉成摸不著頭腦。回道:「賢兄怎麼知曉,難道你們這種人物,真的掐指一算,就能看清別人來歷?」
他進士出身。天子腳下,自有人道護佑,一般的地仙,在這天子腳下,恐怕都不能算出他的仔細來歷。
李志常雖然厲害無比,耗費心力的確能算出來,卻不值當。
只因為這丁公子跟丁乘鶴有幾分相似,加上他知曉丁乘鶴的兒子中了進士,故而有此一說。
李志常揮了揮手,搖頭道:「我只是和令尊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丁玉成忽然拍掌大笑道:「我知賢兄是誰了,『烏臼平生老染工,錯將鐵皂作猩紅。 小楓一夜偷天酒,卻倩孤松掩醉容』 ,這首仙氣盎然的七絕,便是出自李兄之手吧,早該想到兄台就是家嚴贊之不絕的李忘生,都說賢兄出門遊學,沒想到卻成了仙道中人。」
李志常道:「看來丁縣尊並沒有忘記在下,不知他現在何處。」
丁玉成道:「家嚴已經告老還鄉,不過我家鄉離京城不遠,我們每月也時常通信,方才知道李兄的詩詞文章。而且我還聽說葉師傅跟賢兄一見如故,算起來我該同樣奉賢兄為師長才對。」
他好歹官宦世家,怎麼不知道打蛇上棍的道理,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