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冷靜地說道:「如果明晨鬼影仍舊沒有回來,那便可以確鑿無疑了。」
李淑莊雖然親眼見證李志常的強大,卻也沒有認為李志常到了人力不可抵禦的程度。
她固然遠遠不是李志常的對手,可是慕清流再加上一些不世出的高手,仍舊大有可能留下李志常。
只是慕清流確認為李志常不可力敵,這讓李淑莊很是失望。
自漢以來,魔門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掌握天下,重回先秦百家爭流的局面,如果就此放棄,她是絕對不甘心的。
慕清流看出她的心思,沉然道:「本聖君絕非貪生怕死,希望淑莊你能明白,實是我雖然預料到了淝水之戰,看清了大事,卻仍舊是凡人,不能預料一些意外的人和事物,自竺法慶死後,其實局勢已經走向不可控制的局面,同時太乙教依舊沒有動靜,這是我深為之憂慮的事情,他們副教主江凌虛雖然死了,但是三幫四教中最秘不可測的太乙道尊依舊沒有露面,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如若我們還安原定計劃,恐怕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李淑莊遲疑道:「所以聖君的意思?」
慕清流淡淡地說道:「這一切還要等我見過劍聖之後再說,如果他當真如我預料的那麼可怕,那麼我們最好在這紛亂局勢明哲保身。聖門的大業能否在我手中完成,並非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只有保存住聖門的火種,才能將我們的理念一直傳承下去,淑莊你正是太過計較眼前的得失,所以永遠不能將補天閣的心法臻至至高的境界。」
天色大白。淮水如過去一般,無休無止。
李志常已經到了淮水北岸,深沉凝目死去的鬼影。
鬼影之術。的確是可怕至極的秘術,在某些方面而言。
因為即便是結成金丹。練出陽神的人,也無法感應到鬼影。因為他的心靈是封閉的,不會向外界傳遞任何信息,縱然精通心靈感應的高手,也無法對鬼影做出感應。
若非李志常的望氣術經過淝水之戰的升華,恐怕仍舊不易察覺鬼影。
只是有得有失,鬼影發動鬼影之術的時候居然如此脆弱,居然被他踢了一顆石子。就給置於死地,這一點倒是李志常始料未及。
魔門的功法經過千百年發展,的確有獨到的地方。
無論是屈星甫的金剛破還是鬼影的鬼影之術,都讓李志常耳目一新。
同時李志常又想到了劉裕,從留在太乙觀的本尊感應,劉裕確然是寇仲的前身。
在漫長的時空中,他已經成了不老不死之人,既然有緣遇到寇仲的前身,他自然不會吝於賜教劉裕一點好處。
於他而言,爭霸天下。就好似一般更有趣的棋局而已,固然能提起興趣,但也可以隨時放下。
不過他仍舊強烈感受到。最終要練成仙丹,似乎跟天下氣運有脫不了的干係。
木漿劃破水面,激起層層波紋,從上游,一隻小艇緩緩過來,不疾不徐,卻又極為特別。
因為划船的人,武功很高,也很飄渺。仿佛融於天地之中。
這是天人合一的境界,不同的是。這人不是因為道心到了和天地結為一體的境界,從而可以天人合一。而是因為她體內功法的緣故。
當真是可怕至極的功法,居然讓人一開始就能進入天人合一。
李志常自問如今的他,也創不出讓人一起步就是天人合一的功法。
「燕飛!」淡漠又溫婉的聲音從划船之人口中脫出,似有情,又似無情。
李志常凝望划艇之人,是一個女子。一身漁夫船家樸實無華的打扮,戴著壓至秀眉的寬邊笠帽,卻愈發顯現出她清麗脫俗的氣質,雙眸宛如兩泓深不見底、內中蘊含無限玄虛的淵潭。
處處透露著神秘氣息。
他抑制住心內的驚濤駭浪,怎麼也會想不到眼前之人居然和石清水一模一樣。
按理說石清水的身體依舊在潛龍太極池之中,由無常劍和北落師門守護著,等到他練成仙丹,回到那裡,重新救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