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鋒儘管說著狠話,心裡卻在嘀咕,這小道士怎麼就這般厲害。上次李志常挨了他一杖,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便是外功練到出神入化的北丐洪七公挨自己一記重手也非受上不輕的傷,才兩月不到,這小子怎麼瞧著渾然無事。他便把這一切歸於九陰真經的神妙,心中的貪慾更加熾烈。
歐陽克自己遠非李志常的敵手,退在歐陽鋒身後,以防他暴起發難,抓住他威脅歐陽鋒。歐陽鋒暗中指使蛇奴分出數千餘條青蛇將李志常圍住。穆念慈跟在他身後,見到毒蛇心中不免害怕,但是她自幼隨楊鐵心走南闖北,膽魄非尋常女子可比,倒也沒發出聲來。
李志常心中贊道:她倒也是個外柔內剛的奇女子。雖然李志常也陷入蛇叢中,卻也並不吃驚,他緩緩道:「歐陽先生,別來無恙乎。上次匆匆一會,小道對老先生神功絕藝無比佩服,今夜正可謂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如斯良辰豈可無樂?待我吹奏一曲以娛前輩。」其實今夜明月雖有,卻並不是三五之夜,哪有什麼好賞,此處四周樹木居多,哪來涼風,至於清景更不用說,自然是沒有。
李志常倒是沒有絲毫尷尬,把牧笛放在唇邊,吹了幾聲。穆念慈早得他提醒,耳朵中塞了兩團棉布。牧笛所吹奏的曲子也不如何動人,只是絲絲柔媚讓人聽來似乎從心底響起,那些青蛇隨著笛聲突然間同時全身扭曲,露出獠牙向周圍同類咬去。歐陽鋒道:「不好,這小子何時有了這本事。」他卻知道李志常這是一門極厲害的功夫,以音律制敵,離他越近,內力越不能自制,所以近身動招卻是不可能。
其實蛇性本是兇殘,同類之間大蛇吃小蛇更是司空常見的事,若不是歐陽鋒用秘法壓制,這上萬條青蛇早就自相殘殺了。此刻李志常笛聲如泣如訴、撥動心弦,把這毒蛇的凶性給激發出來。歐陽鋒見情勢不對,雙手一拍,一名蛇奴抱著一具鐵箏走上前來。歐陽鋒在箏弦上錚錚錚的撥了幾下,鏗然之聲鋪天蓋地,山野為之一肅。只是李志常順應蛇類天性,他卻是強行壓制,一正一反自然有力無處使。
李志常笑道:「來,來,老先生既然有如此雅興,咱們合奏一曲。」
歐陽鋒萬萬沒想到李志常神功進境如斯,已經到了能影響外物的境界。內外結合是他近年來才慢慢有的妙悟,沒想到李志常在這般年紀已經走到這一步。
這時他身邊的歐陽克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想要衝到蛇群裡面去,歐陽鋒長嘆一聲,一手撫箏、一隻手搭在歐陽克背後。歐陽克只覺從心俞穴傳來一股熱流流,沛沛洋洋,神志為之一清。低聲道:「克兒你把耳朵用布條塞住。」歐陽鋒嘆息的是歐陽克平日裡不用心學武才會抵擋不住李志常那小子的笛聲,他一身所學都交給了歐陽克,如果他平時肯稍微多努力一下就算及不上李志常,也不會心神輕易被奪。他卻是沒有管手下那些蛇奴,因為蛇可閉不了耳朵,今夜這萬條青蛇已經難逃厄運,這些蛇奴自然也失去作用。這些毒蛇都是他十年心血培育出來的異種,原本帶入中原指望大放異彩,真是造化弄人。
好在他西毒歐陽鋒也不是全靠毒術,才創下這偌大的威名,既然要以這般方式與自己交手,那接下就是。歐陽鋒道:「好個王重陽的傳人,今夜就讓你死在我老毒物手裡,報我當年之恨。。」他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之上,右手五指揮動,鏗鏗鏘鏘的彈了起來。秦箏本就聲調酸楚激越,他這西域鐵箏聲音更是悽厲。
全真七子但聽這箏聲每一音都和他們心跳相一致。鐵箏響一聲,他們心一跳,箏聲越快,自己心跳也逐漸加劇,只感胸口怦怦而動,極不舒暢。他們寧神屏思,運起全真派道家內功,心跳便即趨緩,過不多時,箏聲已不能帶動他心跳。這卻是李志常有意為之,他算準了全真七子內功已經頗有火候,何況全真內功最是鍛煉心性,足以抵擋住他和歐陽鋒交手的餘波。他和歐陽鋒交手基本上已經可以算得上當世最強的人交手,他們今日只要能夠全程旁觀這場另類的比斗,於武學修為上必然大有斬獲。這份經驗甚至王處一當年旁觀華山論劍之時收穫更大。畢竟那時五絕除了王重陽俱都沒有到如今兩人的層次,而那時七子的修為及武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