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武功到了頂尖處,已經不拘泥於使用的是何等兵器便可隨意出招。
小小一根柔枝,在石觀音手上,就可以化作絕世之鋒,劍氣森然,洞穿金石。
漫天花雨到了李志常面前,卻突然紛紛落下。
如雪白衣,如雪白花,更襯托得李志常丰神如玉,飄然欲仙。
花落自然有聲,只要用心,總能聽到。
枝條猶在,挺直刺了過來。
花落有聲,刺過來的枝條卻無聲。
其實並非無聲,而是枝條摩擦空氣的聲音,不及枝條來的迅速。
當花瓣落在李志常腳下的木板上,花枝已在李志常的胸口。
這一招,本自無名,現在卻有了名,名字叫殺李志常。
石觀音已經暗暗發誓,這一劍洞傳李志常胸口之後,今生今世,永遠不再用同樣的招數,就讓這一招精妙絕倫的劍術,給李志常陪葬。
花枝沒有半分遲滯,毫不容情的要洞穿李志常的胸口。
石觀音突然感到莫名的空虛,這一份空虛來得這樣突然。
縱然她貫注在花枝里的內力再多,刺過去也不該毫無阻礙。
花枝在李志常心口裡,卻沒有留下半分血液。
只要是人,怎麼不會有血。
晚風輕柔的吹進長廊,李志常突然憑空消散。
石觀音突然感到臉上有些濕~潤,她沒有流淚,而是空氣中的水分太濃密了。
這已得法得道的一劍,居然完全沒有奈何住李志常。
她還來不及沮喪,也來容不得沮喪。
這一刻,她的心好似空了。
又好似充滿了一切。
五感已經消失。卻能感受到在前面有一道人影。
那是風。
風繞過了人,在她腦海中,形成~人的特殊影像。
李志常並沒有消失。他還存在。
這一切的思緒,都發生在剎那間。
突然之間李志常動了。他動了,也再度消失了。
因為他融在了風中,與風無分彼此。
他成了風,風還是風。
風中有一把刀,冒著森然的寒氣。
這寒氣讓石觀音很冷。
她萬分確定,這一把刀能在剎那間致她於死地。
一彈指是六十個剎那,在一彈指間,這一把刀。能讓她死六十次。
不過她終究是人,只有一條命。
晚風來了又去,既然是風就不可能停留。
長廊外的茶花也被吹落一片花瓣,既然是花就不能不落。
有花開,必然有花落。
有人生,必然有人死。
死的不是李志常,那就必然是石觀音。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心經的聲音在長廊響起,經久不絕。
三天後。依然是花姑媽的小酒館。
白瓷的酒罈上用彩釉繪著二十朵牡丹。
這是真正的花雕,二十年陳的絕頂花雕,胡鐵花和李志常已經飲盡一壇。
胡鐵花道:「難道你真的忍心殺了石觀音?」
李志常道:「我若不殺她。於我倒也沒關係,可是兩年後,認識我的人,就要倒大霉。」
胡鐵花道:「這是為何?」
李志常道:「因為我在這世上已經活不到兩年了。」若沒有李志常,石觀音自然就沒了掣肘。
胡鐵花震驚道:「這怎麼可能,以你的本事不說再活一百年,但是活到九十歲,那自是綽綽有餘,難道你是中了什麼毒。還是受了什麼無法治癒的內傷。」
李志常淡淡笑道:「你不用多想,死亡也未必就是結束。」
胡鐵花大聲道:「既然如此。只喝這一壇酒怎麼夠,我們還要再喝一壇。畢竟你就快要死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