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連這一出,弄得躍躍欲試的其他文人,再難有興致。
有那心思活絡的富商,立馬大聲附和,左右不過是梁連才高八斗,七步成詩之內的套話。
這開了頭,自然是諛辭如潮。
要知道梁連是出了名的心胸狹隘,若是被被他無意中看見你不附和,說不定就給他記恨上了。
在座固然都是有身份得人,但能不買梁連面子的也就幾個。
梁連等了一會,才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便聽一下我的拙作。」
他拿起酒杯,便即吟道:
「燕忙鶯懶芳殘,正堤上、柳花飄墜。
輕飛亂舞,點畫青林,全無才思。
閒趁遊絲,靜臨深院,日長門閉。
傍珠簾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風扶起。」
梁連緩聲清吟,不疾不徐就念完上闋。
賀知章不由得點頭,對事不對人,光這半闋詞,雖全是寫景,但是悠長無比,晃悠悠間就拉出了愁情與苦思,有了這足夠的情景描畫,漫長等待的春閨怨女,便呼之欲出了。
果不其然,梁連一口酒下肚,接著清詠道:
「蘭帳玉人睡覺,怪春衣、雪霑瓊綴。
繡床旋滿,香球無數,才圓卻碎。
時見蜂兒,仰粘輕粉,魚吞池水。
望章台路杳,金鞍遊蕩,有盈盈淚。」
上闋寫景,下闋寫情,最後一句,只見離愁別恨,不見故人,唯有盈盈粉淚寄託相思。
雖然這還稱不上絕妙,但倉促之間,有此水準,其餘就算有所不服的文人。此刻也說不出話來。
不由得心想沈之期這傢伙雖然人品不佳,但是捷才,恐怕連徐清長那廝都得遜色一籌。
只是不免嘆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阿附梁王父子。當然他們心中不會承認的是,若是有機會巴潔道權傾朝野的梁王,絕不會放過。
梁連目光灼灼,毫不掩飾地看著馮小青道:「青娘覺得我這一首詞。還可堪入耳?」
馮小青極為平淡道:「不如聽聽賀大人有何看法?」
賀知章哈哈大笑道:「倉促之間,能有此作,老夫是及不上的。」
他宦海沉浮,老奸巨猾,這話可謂滴水不漏。
梁連微微一笑,知道賀知章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表明態度,今夜不會刻意跟他為難。
四位考官名聲最大的便是賀知章,他既然如此,其他人也樂得裝聾作啞。將這詞的優點挑出來說。
畢竟這首詞算得上不錯,往好了說,也不會留下話柄,落下阿諛奉承的名聲。
其餘人等,雖然好生打磨,也能寫出好詞,但是要勝過這首,卻也不大可能,不由得心中遺憾,今夜當真是不能救青娘於水火之中了。
這時候有人朗然道:「梁公子這首詞。上闋寫楊花,將楊花隨風飄灑之優美飄逸,可謂寫得極其傳神,只是尚有所不足。」
聲音清楚瞭然。穿透力極強,大廳諸人皆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朝聲音來源望去,看看誰有這潑天的膽量,居然敢說出這等話來。
那聲音主人也是膽量極大,不但開口評點。還站了起來,衣著看不出華貴,可是極為磊落出眾,神采不凡。
梁連眼睛微咪,有一道寒光一閃而逝,聲音陰測測道:「你倒說說,有什麼不足之處?」
說話之人自然是李志常,這時候他身邊的丁玉成也料不到李志常如此放縱,卻不好阻止,同時心中亦有些欣喜。
近來梁王頗有招他為婿的打算,但誰不知道那只是梁王的養女,近來朝堂變幻莫測,他要是真應了這門親事,便坐實了梁王一系的名頭,看著風光,可今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加上樑王爺向來霸道,他並不喜歡。
李志常是他帶進來的,若是梁連因此遷怒到他身上,倒是個好機會。
李志常公然無懼,只是平淡地說道:「這上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