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肖金拿著銀子開道,偌大的京城,想要尋到一具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天符合要求的屍體,說起來很難,其實並不難。
人多,意味著每天死的人也很多。加上城外那麼多沒有身份的流民,可供選擇的餘地就太多了。
以他老油條的特質,結交的都是三教九流,花費數個時辰,終於找到了一具符合要求的屍體。
陳觀樓身為獄吏,一聲令下,就能給足方便。
肖金將屍體悄悄運進天牢,細節到位,然後上報死亡名單。
名單報上去,頭兩日沒動靜。
按照規矩,三日內上面沒發話,也沒人來認領屍體,就可以將屍體拖出去掩埋。屍體不可久存於停屍房,以防引起疫病。
再說了,停屍房地盤有限。天牢這地不說天天死人,隔一天死幾個是有可能的。地盤有限,屍體當然不能久存。除非給足銀子,才會將屍體拉到義莊停放,等候家屬認領。
陳觀樓懷揣隱秘心思,希望上面能徹底忽略死亡名單,走個過場,三日一到統統拉出去掩埋。
卻沒想到,就在第二天快要下班的傍晚時間,刑部來了人,還帶著仵作。
陳觀樓出面招待刑部的官員,肖金則帶著仵作前往停屍房驗屍。
「醫官都已經檢查過了,這幾具屍體都是扛不住行刑,傷口化膿,膿毒攻心而死。這一具則是老死的,那一具是身體不好病死的,那個是自個想不開拿腦袋撞牆死了」
肖金身為老油條,由他接待仵作,正是他發揮老油條演技的時候。不動聲色之間,就像是平常聊天一樣,就將停屍房幾具屍體的情況給介紹完畢。沒有絲毫偏重,也沒有特意關注,還顯得特別嫌棄,都不肯踏進門檻半步。就站在門口,手指了指,介紹完畢。
完全符合一個老油條獄卒的特質,這樣的特質隨處可見。
仵作一一檢查,當然不可能檢查得特別仔細,主要就是確定一下是否符合報告單上的死亡原因,有無其他致死原因。
肖金站在門口,看似很無聊,很不耐煩,實則暗中觀察仵作的行為。發現仵作對待老死的那具屍體貌似格外關注,他的心都提了起來。
他找來的屍體,的確是老死的,又干又瘦但常年不見陽光,身上亂糟糟的,加上他一番細節補充,完全符合天牢的屍體特色。除非火眼金睛,應該看不出漏洞。
背著身的仵作,面有猶豫之色,卻又找不出原因。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後還是在報告單上畫個圈圈,通過。接著檢查剩下的屍體。
肖金偷偷鬆了一口氣。
檢查完畢,送走仵作以及刑部官員,他跟陳觀樓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沒問題!」
「沒問題!」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各自的工作都做到位了。刑部官員這頭,陳觀樓應付得很自如,男人之間只要聊顏色,很快就拉近了彼此的關係。陳觀樓見多識廣,又是青樓常客,只要他願意,他的顏色笑話不帶重複的。
刑部官員聽得一臉樂呵呵,還學了幾個段子,準備回刑部衙門在同僚面前顯擺一番。
輕鬆應對,只等明日一過,就能拉出去埋了。
但是
凡事就怕但是。
好的不靈壞的靈。
陳觀樓最擔心的事情來了,宮裡頭來了人,其中還有位老太監,老到走路一喘一喘,需要人攙扶的地步。
老太監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進了停屍房,專門沖老死那具屍體去的。
陳觀樓沒跟上去,而是站在停屍房外面的小院中,完美扮演自己的身份。他就是勉為其難過來陪著,並不想靠近停屍房,也不想深究宮裡頭的來意,深諳明哲保身那一套。
肖金跟在他身邊,略顯戰戰兢兢。
陳觀樓拿著手絹捂住口鼻,悄聲說道:「放鬆點,緊張做什麼。」
「大人不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