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情理之中的。
裴曜自然答應。
「先前是朕沒有想起來,她有孕了,的確該精細照顧些。」
雖說裴曜不喜楊妃,但他心軟顧及子嗣,加上楊妃如今也沒犯什麼錯,倒是不至於小氣苛待。
「皇上日理萬機,這些後宮瑣碎,難免有不記得的。」方玧勾了勾唇角,旋即又做無奈模樣道,「臣妾從前自在閒人一個,現如今自己管起事兒來,倒是愈發知曉皇上的辛苦了。」
不過她這麼說,這回裴曜卻沒哄著,只握緊了牽著她的手,溫聲道。
「朕知曉管事辛苦,不過你如今已是妃位,總也要學著做這些事,朕也喜歡你能好好做,好好學,以後菀兒和霽兒大了,總是要你這個做母妃的多操持。」
雖然裴曜並未說出最重要的那一句,但方玧從他的眼神中還是看出來了。
現在是妃位,以後,她應當還是能再進一步的。
所以此刻方玧也是乖順的點了點頭。
「臣妾知道了。」
「你素來聰慧。」裴曜拍了拍她的手,旋即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蹙了蹙眉,「怎麼瞧著瘦了不少。」
方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身,「大約是衣裳的緣故吧。」
「不,朕覺得你就是清減了。」裴曜搖頭,又道,「這些時日你協理六宮,又照顧兩個孩子,確實辛苦,晚膳叫人燉些鹿肉,給你補補。」
「不想吃燉的。」方玧抿了抿唇。
這會子瞧著像個乖巧的小姑娘。
裴曜眉眼溫潤,「想吃什麼,都叫膳房給你做。」
得了這批准,方玧毫不猶豫就道,「冬日當吃羊肉呢,叫人用銅鍋煮了湯,鮮羊肉切了薄片來燙著吃,最好還溫一壺楊梅酒。」
看著她美眸中溢出的亮光,裴曜只覺得面前女子雀躍的如同一隻鳥兒。
而這般的高興,也僅僅是因為一頓羊肉鍋子罷了。
「好,都依你的。」裴曜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離著晚膳的時辰還長,這會子在屋裡干坐著也悶的慌。
裴曜好久沒有出來散步了,便拉了方玧往景乾宮附近的小花園去閒逛。
這裡雖比不得御花園大,但也小巧精緻,更勝在安靜,無人打擾。
兩人逛了半個時辰,才折身回去。
洗手換了衣裳,也就差不多了。
宮女們已經利落的將晚膳擺開在外間的桌上。
熱氣騰騰的銅鍋里,熬得乳白的骨湯咕嘟翻騰,發出誘人的鮮香,夾了薄薄的羊肉放進去滾一滾,蘸了醬汁吃進去,滿口的鮮美。
楊梅酒清亮甘醇,正好解葷膩。
瓷白的酒盞輕輕碰撞,脆響聲里,是女子嬌俏的笑容。
方玧借著那幾分酒勁兒,半醉之中,像講故事般,笑著同裴曜說起她的生母宋氏。
那個生命停留在她十歲那年的女人。
「我姨娘的手很巧,她的女紅才是頂好的,她會調製些簡單的香料,更是做得一手好菜,點心亦是一絕,尤其是桃花酥。」
素手拿起酒壺,給自己和裴曜滿上,邊繼續。
「我和姨娘住的院子裡,有一株桃樹,年年開了花,姨娘就會摘來做桃花酥,皇上,那是臣妾吃過的,最好吃的點心,臣妾不大會做,今兒還同青容說,來年御花園的桃花開了,摘一些來做做看呢。」
「屆時,皇上也嘗一嘗好不好?」方玧笑著舉杯。
而裴曜分明的在那雙盛滿笑意的美眸中,看到了隱忍的哀痛,還有一些帶著小心的討好。
「你醉了,別再喝了。」裴曜從方玧手裡拿走酒杯,「讓人備水沐浴,歇下吧。」
「是。」
方玧起身,卻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當心!」裴曜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了。
旋即輕嘆了口氣,將人打橫抱起,往內室里去。
剛穿過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