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盪心裡其實是很忐忑的。
很顯然李辰安是沒可能獨自一人去殺數萬人的,他恐怕也沒有辦法憑著一張嘴去說服那些學子們。
如果他面臨危險,自己手下的神武軍就必須出手。
一旦神武軍出手,一旦這裡造成了巨大的人員傷亡,死的還是手無寸鐵的學子,這件事定會在玉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玉京城的百姓會對定國侯府另眼相,而廟堂之上那些文官們便有了一個最好的彈劾定國侯府的藉口。
在群情激奮之下,皇上會不會順勢將定國侯府一舉拿下這是一個並不複雜的局,這些學子被有心人煽動,利用李辰安可輕易達到兩個目的——其一,定國侯府對李辰安的重視程度。
其二,能夠利用一個李辰安將定國侯府拉下馬,這就是更好的結果。
奶奶是知道的,但奶奶依舊讓自己帶著神武軍去將李辰安迎接入京。
甚至奶奶還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若有人敢趁機作亂對李辰安不利……斬之!」這若是真斬了下去,其後果只怕不堪設想!就在鍾離盪想著這些事的時候,李辰安穿著一身青衫,背著那把不二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向那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群走去。
他走的並不快。
他路過了鍾離盪的身邊,忽然轉頭對鍾離盪說了一句:「能不能幫我弄兩張桌子或者凳子也行」鍾離盪一怔,心想你若是要刀我這就給你,「你要桌子凳子幹啥」「人太多了,我想要站得高一些,得遠一些。
」「……你等等。
」鍾離盪不知道李辰安此舉有何用意,但他還是派了兩個神武軍的戰士去了一處茶樓搬了兩張桌子出來。
「多謝!」「你怕麼」這句話是程依人問的。
「怕啊,怕得要命……我這小身板,一人一口都不夠分的。
」說著這話,他又向前而行。
他站在了那群人的面前,爬到了那兩張疊放的桌子上,視線緩緩一掃,忽然之間那些慷慨激昂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向了他。
他們不知道李辰安這是要幹啥。
「我,就是李辰安!」李辰安站在桌上一聲大吼:「我不想問你們為何而來,我更不會問你們想對本少爺做些什麼!」他雙臂一振,面色陡然一緊:「今兒個來京都,不妨告訴你們,我李辰安前腳踏出廣陵城,後腳就沒打算再跨入廣陵城!」「你們不是要找我討一個公道麼」「我就站在這裡!」「要文斗也好,要武比也罷……文斗我就算了,因為你們在我李辰安面前,都是渣渣!」他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了許多學子的不滿,於是人群中又起了轟然之聲。
畢竟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些人里絕大多數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他們哪裡受得了如此一激。
「你個鄉巴佬,真以為自己作了幾首詩詞就天下無敵今兒個劃出道來,咱們比試比試!」「別上了他的當,今兒個可不是和他比試詩詞的時候!」「別和他理論,兄弟們,咱們上,弄死他再說!」「對,揍他!」「上,往死里揍!」情況有些失控,這激將法沒將他們帶偏,站在他身後不遠的蘇沐心頓時緊張,一旁騎在馬上的司馬盪此刻也握住了掛在馬上的刀柄。
擠到了前面的劍舞將鍾離若畫給放在了肩膀上,鍾離若畫一邊吃著馬蹄糕一邊興奮的著台上的李辰安,她另一隻手握著劍激動的揮舞了起來:「呀,他好威風的樣子,打,打起來,快打起來!」就在這時候,李辰安突然拔出了背後的不二劍!「誰敢上前,小爺就砍了他的腦袋!」「不怕死的就來!」「你們這群廢物,自詡為文人,想要以多欺少」他突然從台子上跳了下來,一劍向前揮去,剛剛踏前兩步的那些學子陡然止步。
李辰安見了人群中叫囂得最凶的那個少年,不二劍向前一指,「你,給本少爺出來!」那少年嚇了一跳,脖子一硬,「他李辰安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兄弟們,別怕,給我……」他的話音未落,李辰安用不二劍開道,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
他就這樣沖入了人群中,那人群居然在他這一衝之下向兩邊散了過去,他站在了那少年的面前,不二劍一揮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伸出了左手,一把將這少年的衣襟給抓住。
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這少年給拽出了人群,提溜到了台子上。
他就這樣當著數萬學子的面,用不二劍拍了拍那少年的臉,那少年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你、你敢……」「啪……!」李辰安一記耳光抽到了他的臉上,他的腦袋一偏,一口血從嘴裡狂噴而出。
「死鴨子還嘴硬!」他又抬頭向了那群少年,面容一肅,氣運丹田,大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