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個實誠人,醫術精湛,對工作一絲不苟。他是保和堂的三個坐堂大夫之一,深得東家器重。
因為侄子遊學在即,所費非小,因此這幾年他拼得比較狠。除了白日的活外,他還包了晚上的出診。吃喝基本都在館裡,一個月難得有幾天回來。
所幸醫館離家不是太遠,岳風和小丫頭也時常去看他。但是這半年來,每次都被他急急趕走。無它,只因蜂蜜耳!
這半年裡,翠鳥精神漸漸好了起來,並且與小丫頭形影不離,關係日益密切。有一天,岳風發現了一個秘密:小翠與小丫頭在晚上說悄悄話。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岳風臉色不善地盯著他們。小丫頭不幹了,說,哥你什麼眼神,咋盯賊似的?可是,岳風不理睬她。這時在碗邊喝著豆腐腦的小翠抬起了頭,在小丫頭的手帕上擦了擦鳥嘴,瞪了岳風一眼,開口道:「看什麼看,大爺會說話很奇怪嗎?」
當時,岳風發起飆來,跳腳道:「你是何方妖怪,究竟想幹什麼,還不快快招來?」
小翠卻撇了撇嘴,鄙夷道:「窮鄉僻壤的孩子,真是可憐。虧你還看過了《江流散記》,怎的如此孤陋?雖然江流也只了解世界的皮毛。」
《江流散記》?岳風想起來了,是許先生借過給他的一本書。想來,自己看的時候,小翠曾瞄過幾眼吧。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存在?可若沒有,小翠的情況又做何解釋?雖然,它或許不過是一個小妖精。可是,妖精都存在,神仙還會虛幻嗎?
「哥,你別嚇著小翠,它可是重傷未愈。」小丫頭把翠鳥放在手心上,並幫它梳理著羽毛,還一邊向岳風使著眼色,「它們從神山來的,個個都是重情重義之輩,我們救了它,它絕對不會恩將仇報。相反,還會重重有酬,千萬兩黃金,還不鬧著玩似的,小翠你說是吧?」
看來,小丫頭還真成了個小財迷,早被小翠哄得團團轉了。不過,從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雖然小翠不是太靠譜,但是也不至於是個壞蛋。再說,如果它能有什麼神仙妙法,傳下來,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誰知道它是不是包藏禍心,什麼時候把我們吃干抹淨了,我們還傻乎乎地幫它數銀子!」岳風仍然沒有好臉色。
「包藏禍心?吃干抹淨?哈哈,」翠鳥怒極反笑,「小瘋子,你也太高抬了自個了吧?就你這瘦里八肌的,能有幾兩肉?」
「我瘦里八肌?」岳風捥起袖子,露出手臂,挑釁道,「看,這是不是肉,我就不給你吃,饞死你!」
突然,一個影子飛掠過去,往那手臂上一啄,又一閃,便到了葡萄架上。
「啊,你個扁毛畜生,我要烤了你。」岳風看著血淋淋的手臂大怒道。
「啊~,你個小瘋子,究竟是什麼怪物,肉是酸的,血是辣的,我呸呸呸……」不想葡萄架上的也叫了起來。
接下來,便是人鳥大戰。岳風一手執竹竿,一手執彈弓,怒氣騰騰,而小翠掠在空中,東飛飛西飛飛,指點江山。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仍怒目而視。兩個時辰之後,他們還直著脖子,三個時辰之後,他們精神萎靡。
「我要賠償!」小瘋子坐在院子的一塊青石上,有氣無力地說。
「門都沒有。」小翠扯著公鴨聲,同樣氣力無多。
「血債必須血償。」
「窗子都沒有!」
「我悔呀,早知道,二兩銀子賣掉個禍害。」
「哼,說不定,以後某人真成了春風沼澤鼻涕怪的男寵。」
…………
他們由動口到動手,再由動手到動口,最後又發展成為怒目而視。
「哎~呀,真舒服,」在葡萄架下睡醒的小丫頭伸了伸懶腰,並用手臂偷偷擦乾流到下巴的口水,然後瞪著雙眼,「你們誰贏了?贏的來我這,獎勵個糖果!」說著,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灰不溜秋的糖丸來。
「你確定,那是一顆糖果?」小翠遲疑地道。
「那當然,」小丫頭肯定地說,並走到葡萄根下摳了塊泥,在手上又搓了一個小丸子。
「哎」岳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