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水庫的湖面上盪起圈圈漣漪。
秦白吐著煙,煙霧慢慢的隨風而逝,就仿佛遠處樹梢一掠而過的白鷺:「老馬,其實這裡挺好,風光秀麗。天天跑山頭鍛煉身體,而且我媽就埋在山後面,也方便我盡孝。你看看,多美啊?公私兩便,呵呵呵。」
聽著那幾聲乾巴巴的笑聲,背靠著警車,馬局長眺望那碧如青玉的湖水,他無奈的長嘆:「哎!我是肯定信你的,我也相信問題早晚會查清。哦,差點兒忘了,寫字檯抽屜里放著一些錢,這是上面給你的補助。你瞧瞧,別唉聲嘆氣的像個娘們,就沒人會忘記你的功勞。沒人忘記!」
語氣越來越重,說到最後,馬局長已經紅著臉,情不自禁的揮舞著手臂。不知他在氣著秦白,還是在氣著自己。
十一年前,當時的馬隊長親手打入了這根內線;在這十一年間,也是馬局長發布了一個個任務;而這位秦白天賦極佳,雖然並沒有接受過任何警察技術的訓練,卻在一統鹿城的社團里步步高升,傳遞的情報變得越來越重要,甚至讓馬局長和他的上級都捨不得放棄,直到幾個月前,當時已經是社團第二把交椅的秦白終於拿到絕密消息,鹿城警方全體出動,把整個社團一網打盡,連社團的話事人吳世恭都畏罪自盡。然而就在歡慶的時候,秦白的歸隊卻出現了問題。
在審訊的時候,肯定有小嘍羅想要戴罪立功。而其中一位並不知道秦白的真實身份,於是就交代出秦白家中藏有一大筆贓款。紀律部門當然會去審查,沒想到還真的找到兩大包錢。這一下,問題就嚴重了,秦白有了很嚴重的隱瞞不報的嫌疑。
事後秦白百般辯解,也許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可能是那個大哥吳世恭想要給個驚喜。沒想到湊巧東窗事發,所以事先連秦白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這樣的辯解無疑相當蒼白。雖然馬局長等人竭力擔保,但秦白還是被監視居住,最後發配到這裡當了一名護林員。麻煩的是死無對證,那位大哥吳世恭已經死了,連馬局長都無能為力,秦白這輩子應該逃脫不了山清水秀的孤單命運。
苦笑著搖頭,連嘴中噴出的煙霧都在搖曳。秦白恨恨的笑道:「老馬,我都被你騙了十幾年,你他媽的還想要騙我?還上級給我的錢,以為我是豬?不知道這錢是你給的嗎?當年我媽生癌,我軍校休學一年,你騙我說到我從小的兄弟身邊當臥底,正好能照顧我媽。而且一年後還能轉入警局當公務員,連安穩工作都有了。我當年怎麼就那麼傻?連小時候的兄弟情都顧不上,傻乎乎的聽你的呢?」
「一年後,我媽都在這裡起墳了,你說還要繼續?一年又一年,一年還是一年,他媽的都十幾年了,我每天擔驚受怕,找個女人都不敢過夜,就怕夢裡說夢話。別的混混天天晚上瀟灑,我倒好,天天不是武館練拳,就是窩在家看書,連他媽的字典都背了好幾本……」
一開始,馬局長被荊建怒罵的只是悶頭吸菸,一句話都不敢吭聲。可聽到這裡,實在好奇:「背字典?啥字典?」
「馬勒戈壁,英語、日語、法語、西班牙語……,一本本輪著背。」罵著罵著,秦白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本來還想著,那麼多年的工資都存在你那兒,錢不少。我怎麼說也學了不少東西。等恢復警察身份,就要求去個清閒部門,辦公室要大,這邊是落地窗,對著花園,那邊的走廊,來來往往的警花更要多,只許穿套裙絲襪,敢穿警褲的一律關禁閉!麻痹,等厭了後,再找個媳婦,老師挺好,護士應該也挺不錯。不求漂亮,賢惠溫柔點就成。」
默默的聽著秦白髮泄,馬局長突然滿臉疑惑,吭氣說:「你為啥就不想要警花呢?哦,不對,已經想要護士,就沒想過女醫生?」
瞬間冷場,這話實在太無厘頭,接著就爆發一陣大笑。秦白笑罵:「你這老不死的,害了我十幾年還不夠,還想害我一輩子?草泥馬,我大概是發神經,還敢沾手你們警察嗎?不過你另外的主意倒是不錯,我喜歡女醫生……」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接著「砰」的一聲,當倆人望向那邊的時候,就見一輛客車已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