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溫婉,靜默如水。
天空中,一團烏雲從豐縣的方向將那清朗的月色緩緩遮掩。
桃夭看著老人慢悠悠挑燈朝著山下走去,她嬌嫩的唇瓣微動,道:「驚蟄。」
「屬下在。」
「去做吧。」
桃夭的眼中,粉色的光暈流淌,嬌笑道:「江州,要下雨了。」
轟隆——
此刻,一道悶雷響起,天地間,起風了。
「是!」
佛主深深低頭一拜,轉身朝著殿下而去。
他寬大血紅的僧袍下,一條生著白色倒刺的青尾露出衣擺。他的後背隆起,就如生長著巨大的肉瘤,將壯碩的身體壓的有些佝僂。
微涼的夜風吹起桃夭的長髮。
她嬌柔的面孔足以融化任何男人的心,人畜無害的面孔生著一對單純清澈的眸子。
「聖君。」
此刻,旁邊的蟬衣悄悄注視著桃夭的側臉,眼神有些痴痴。
「嗯?」
隨著少女轉過頭來,蟬衣又略帶慌張的低下頭去。
「我想去殺了他。」
蟬衣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冷聲道:「上一次沒和他交手,我不甘心。」
刺啦——
蟬衣抬手,將自己臉上的綁帶拆下。
白色的布條緩緩散落在他的腳下,蟬衣的臉上已經有些恢復了,但卻還是如瓷器般錯落著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的血肉下浸透著金色的角質,四隻眼睛滲透著冷冽的寒芒。
上一次,許惑的表現的確是強橫,而且讓人難以捉摸。
但是現在,站在桃夭身邊看著那少年和溫庭筠兩人攪弄整個烏山的風雲,蟬衣有些站不住了。
叟伯解決溫庭筠,自己決絕那少年。
闖入烏山的人就被處理掉了。
「咯咯咯。」
此刻,桃夭轉頭看著蟬衣,輕笑著走上來。
她的腳尖抵在蟬衣的腳上,輕輕仰頭,凝視著他支離破碎的面孔,道:「你是想為我殺人,還是為這佛主?」
「你!」
蟬衣一愣,忙道。
他和桃夭對視一眼便收回目光,頷首道:「自然是為聖君!」
噠!
桃夭溫柔的伸出手,勾起蟬衣的下巴,柔柔道:「可以為我去死嗎?」
「可以!」
蟬衣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猶豫。
甚至連帶著他的眼神都沒有一絲的顫抖。
桃夭笑了。
「那就陪我看著。」
說著,她凝視著蟬衣眼中【白露】兩個字,道:「你四隻眼睛,只有一個魁位,還是太少了。」
噠噠!
桃夭足履一點,輕輕來到了屋檐,看向山下的戰鬥。
啪!
一點雨滴,輕輕砸在她的髮絲。
轟——
烏雲遮掩月色,雷鳴如蛇。
下雨了。
……
佛殿。
嘭!
佛主站在了大殿後的水潭中。
此刻,他的眼中【驚蟄】越來越亮。
但若是仔細看,他眼中的【驚蟄】二字上,卻有被什麼東西纏繞著。
那是什麼?
是神隱的封印。
有這個封印在,自己的修為就不會提升,每當自己的法力提升,都會被【驚蟄】二字吸收掉。
這是限制,神隱對手下妖魔的限制,尤其是對魁位的限制。
邪教之徒,能有什麼信用可言?
尤其是自己這種後面加入神隱的妖魔。給自己一個魁位,沒有限制定然擔心自己拿到後跑路。
啪!
佛主輕輕摘下了帽子。
而那帽子下的腦袋,在波光中猙獰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