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該不該打南唐,那是聽陛下的,我可管不了,盧大人,你不會剛剛超擢了三司使,就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吧?」
葉華的語氣很不好,這是作為首席太子師必須要有的態度,誰讓李谷算是他的手下了呢!當然了,盧多遜也是因為葉華的推薦,才能順利躋身宰執的行列,可依舊親疏有別。
好在盧多遜也不太在乎臉面,又是個天生的自來熟,「侯爺,軍國大事,當然是陛下做主,可身為臣子,也該有點看法,小弟初來乍到,實在是拿不出主意,還要聽侯爺的高見,拜託了!」
說著,盧多遜連連拱手,仿佛一隻討好的貓。
葉華微微沉吟,「盧大人,國庫能拿得出錢糧嗎?」
盧多遜壓低聲音,「實不相瞞,要想擠,還是能擠出一些,二三百萬貫總還是有的,實在不行,不還能發債券嗎?」
葉華笑了,「你不會忘了李谷是怎麼丟官的吧?」
盧多遜能不知道嗎!
「我的侯爺啊,小弟就是怕重蹈覆轍,這不才求你給點意見嗎!拜託了!」他連連哀求,眼看著早朝的時間就到了,葉華深吸口氣,「南唐的水師有上千艘船,我大周有把握勝得過嗎?」
此話一出,盧多遜立刻會意,還是侯爺高明,一針見血啊!
他心裡有數,接下來,許多臣子,有文有武,全都站了出來,他們的一致建議,都是起兵南下,要痛擊南唐,教訓李弘冀。
包括幾位相公在內,都難掩樂觀的心情。
難得,樞密使薛居正主動站出來。
「陛下,李弘冀小兒弒父篡位,妄自尊大,居然遞來國書,要求和大周平起平坐,簡直不知所謂!如今吳越等國飽受欺凌,怨聲載道,盼天兵如禾苗盼甘霖。只要王師南下,必定簞食壺漿,所向睥睨。此乃天賜良機,老臣以為,陛下萬不可遲疑。」
柴榮笑了笑,「一貫老成持重的薛相公都主張用兵,你們呢,其他人還有什麼意見?」
打仗無非是人和錢,樞密院說話了,下面就是三司。
盧多遜猛地邁了一步,躬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此時並非出兵的良機。」
「為何?」柴榮沉聲問道,似乎語帶不滿之意。
盧多遜毫無懼色,「啟奏陛下,北方將士,長於騎射,拙於水戰。南唐水師強悍,若是沒有渡江的把握,不如不戰!」
他剛說完,薛居正暗暗一笑,果然是年輕人沒什麼見識!
「盧大人,你多慮了。」薛居正道:「我大周水師固然不如南方,但是別忘了,還有吳越,他們可熟悉水戰,且船隻眾多,不可小覷。到時候我大周將士,乘坐吳越的船隻不就行了!」
盧多遜冷笑搖頭,「薛相公,下官斗膽請教,假如吳越的水師,真的有那麼厲害,他們為何還被南唐打得節節敗退,納貢稱臣?」
「這個……」薛居正顯然沒有盧多遜能言善辯,他只能勉強道:「吳越步卒不如南唐,但水師絕對可堪一戰,盧大人莫非怕了南唐,不敢交戰?」
「笑話!」
盧多遜反唇相譏,「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事關重大,豈能意氣用事?把勝敗寄托在吳越水師之上,實在是讓人無法苟同!」
樞密院和三司槓上了,一個管錢的,一個管軍的,還真不好說誰對誰錯。其他官員也都陸續加入辯論,很快金殿就變成了菜市場,鬧哄哄的不可開交。
柴榮看不下去了,他立刻吩咐散朝,把一些不相干的人趕走,只留下幾位宰相重臣,人少了,談論起來就容易多了。
魏仁浦作為最精通軍務的老臣,他代表政事堂率先表態。
「陛下,最近兩年,南唐的長江水師確乎強大了許多,不宜硬拼,老臣以為,是否可以先拿下江北之地,這樣一來,既能削弱南唐,又能平分長江天險,等待實際成熟,再一舉南下,蕩平江南?」
不愧是老魏,的確是功力不凡,在歷史上,後周和大宋,就是按照這個思路來的,先是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