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葉使君的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信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楊業慌忙給父親問好,楊信道:「麟州狹小,本就不是英雄用武之地。以往我是想著背城一戰,寧死不屈。現在道路通了,能去大周,為什麼不去?」
父親的乾脆利落,讓楊業大吃一驚。
「爹,我們世代住在麟州,那麼多的族人,還有祖宗墳塋,我,我們怎麼離得開?」
楊信哈哈大笑,「一個年輕人,怎麼比我這個老人在乎的還多?我是一家之主,輪不到你說了算!」
楊信怒沖沖道:「我已經下令了,讓族中老弱婦孺先行離開,你娘子帶著孩兒也一起走!」
說完這話,楊信轉身上馬,飛奔而去,楊業追了兩步,老爹頭也不回,他只能無奈服從,這頭犟牛也只有他爹能收拾了!
葉華看著好笑,他突然想起來數日之前,陳石告訴他,楊信巡視軍營,曾經短暫昏迷,清醒之後,他不讓告訴任何人,免得動搖軍心。
莫非說楊信身體出了問題?
若是這樣,倒是說得通了,祖宗墳塋,家族根基雖然重要,但是兒孫後輩的前程更重要,留在麟州,一直和北漢死磕,前景如何,誰也不好說,當爹的不能不思考退路,讓楊家歸周,就是楊信的選擇!
不愧是一方豪強,果斷乾脆,有魄力,有眼光!
雖然楊信的武略或許不成,但是其他方面,都挺厲害的,楊業要是能多學學他爹,或許下場也不會那麼慘了……葉華搖頭感嘆。
「辛苦你了,才,才多少天,又要奔波……要不,要不你回娘家吧,府州近。」
折氏抱著孩兒,堅決搖頭,咬著嘴唇氣咻咻道:「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我是楊家的人,回去幹什麼?」
顯然,折氏還帶著怒氣。
楊業很不好意思,「岳父也不容易,要照顧那麼多人……」
「不說他們!」折氏不讓丈夫多言,伸手把兒子的虎頭鞋脫下了一隻,塞到了丈夫的懷裡,楊業不解,折氏白了他一眼,「帶在身上,記著我們娘倆,你是他的老子,是我的丈夫,是我們頭上的天……保重自己,別冒險!」
說完,折氏扭頭,沒有再遲疑,車輪滾滾,盪起煙塵,向著大周進發。
楊業緊緊抓著虎頭鞋,小心翼翼,塞進了懷裡,轉身上馬,緊握長刀,黃河冰封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還有一大波百姓要前往大周。
把人都帶走,看劉崇老匹夫還能堅持多久!還有劉承鈞,早晚我要手刃了你!
麟州在做著準備,而晉陽那邊,也沒有閒著。
陳摶已經在這邊住了兩三個月,他每天都到茶攤坐坐,明顯感覺得到,越來越蕭條,來喝茶的人寥寥無幾。
他剛坐下,賣茶的老漢面帶愧疚,親自端來一碗熱水,裡面沒有茶葉,只漂著幾顆乾癟的紅棗。
「仙長,實在是對不住了,市面上沒茶葉了,從明天起,老漢這個攤子也就擺不成了!」
陳摶一皺眉,「怎麼,連茶葉都沒有了?這可是晉陽,天子腳下啊!」
老漢哂笑,向四周看看,見沒有人,這才湊到陳摶面前,低聲啐罵道:「什麼天子,就是一條偽龍,從水溝里爬出來的泥鰍!幾時見過天子給人磕頭,管別人叫爹的?」
陳摶笑了笑,「不能這麼說,兒皇帝也是皇帝啊!」
「呸!」老漢怒道:「他算什麼天子,不過是契丹的一條狗。仙長,不光是茶葉,還有布匹,絲綢,糧食,連大姑娘小媳婦都跑不了,全都讓他給搜颳走了,不把契丹餵飽了,人家才不出兵救他呢!」
陳摶聽老漢說的直白,忍不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可不像是個賣茶的?」
老漢也自覺失言,嘆了口氣,「小老兒胡說八道,仙長就當我放屁。唉,這要說起來,我祖上還是大唐的官哩!我5歲的時候,朱溫那個賊滅了大唐,我爹不願給他當臣子,就帶著一家人,返回了晉陽老家。這麼多年了,家道敗落,小老兒沒法子,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