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仁伯府,怡然苑書房。
程二老爺非常惱火,叫了三個女兒來問:「徐大姑娘是怎麼昏倒的?」
程瑤低眉蜷首,不發一言。
程彤抿了抿唇,柔聲道;「父親,徐大姑娘一直和三姐在一起,後來我和二姐去了園子裡,她們就不見了。」
程二老爺望向程微:「這麼說,是你領徐大姑娘去長青苑的?」
「不是。」程微直視著程二老爺,冷冷道,「父親,我為何要領徐大姑娘去長青苑?
「不是?不是徐大姑娘怎麼會昏迷在長青苑的竹林里?」
程微嘴角翹起:「女兒一個不留神,徐大姑娘就跑過去了。所以,父親,您同年的女兒好奇怪,來別人家做客,到處亂跑的嗎?」
程二老爺被程微噎得一愣,連蓄起的鬍鬚都抖了抖,三女的桀驁不馴刺得他心口疼,怒道:「程微,你還有理了?既然人是你招呼的,結果誤入了長青苑竹林,還昏迷不醒的從咱們家離開,難道你沒有責任嗎?你讓我這當父親的以後臉面往哪裡放?」
他這位同年,雖多年不在京城,可背景深厚,這次回京,前程定然差不了的,原本一樁好親事才開了個頭,就蒙上這麼一層陰影,實在令人氣惱。
程二老爺越看程微越不舒坦。
先前長子與貢士失之交臂,也是這丫頭惹的禍!
程微早習慣了程二老爺這樣的眼神。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這樣的,以前每當她和程彤吵架,他就這樣失望惱怒地看她。
好像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她程微就是這樣不堪,她的存在,就是他的麻煩。
真是奇怪,一個男人,把嫡妻的女兒當麻煩恥辱,把小妾的女兒當掌中寶。
程微對這樣的父親。實在敬畏不起來,淡淡道:「父親,要說丟臉面,那也該是徐伯伯覺得丟臉。您以後別笑話他,不就得了。」
換做誰家,女兒去別人家做客,結果因為亂跑出了事,那也是這一家覺得丟人。沒見過恨不得把錯往自己女兒身上推的。
「放肆,程微,你再非議長輩,我就要好好教訓你了!」
程彤在一旁暗暗著急。
父親,您快教訓啊,您都好久沒教訓程微了,沒看程微現在多囂張,許久都沒理過她了!
這段日子以來,程微早出晚歸,程彤想斗個嘴。都尋不到搭話的機會,這讓她心裡空落落的,無端生出一種惶恐。
就好像同樣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原本一直為了爭食你爭我奪,明爭暗鬥,可忽然有一天,其中一隻打開籠子飛走了,從此海闊天空,再不屑看籠子裡的另一隻金絲雀一眼。
「父親想教訓,那就教訓吧。不過請快一點。女兒明早還要去長公主府,與五公主約好了賽馬呢。」
程二老爺臉色一寒:「程微,你今年十四了,也該明白人倫綱常。旁人再如何,都管不了父親教導子女的家務事。」
程微垂眸:「女兒當然懂得。不過女兒近來讀書,讀到一句話,『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父親能否為女兒解惑?」
「程微!」程二老爺萬萬沒想到。這死丫頭都能拿大道理頂嘴了。
據說有種人是這樣的,道理講不過你時,他和你講拳頭。
程二老爺顯然把這行為貫徹到底,手一揚就想往程微臉上招呼,程微見了側側臉,冷聲道:「父親別打我臉,打別處吧,這樣明日出門,別人看不出來!」
程二老爺揚起的手僵在半空,嘴唇抖了抖,吐出一個字:「滾!」
「女兒告辭。」程微屈膝施禮,轉頭就走,到了門口回眸,「父親,以後徐大姑娘不會再來咱們家了吧?她到處亂跑,且一跑就跑到我二哥那裡去,實在不好,傳出去會讓人說閒話的。」
「住口,徐大姑娘怎麼會是那樣輕浮的女子,程微,你一個女孩兒,說話不要這樣刻薄!」程二老爺挑眉怒斥。
「哦,徐大姑娘要沒這樣的心思,以後見到她,我向她道歉,只要她別打我二哥的主意就好啦。」程微嘴角掛著嘲弄笑意看程二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