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貓荊真正動手,希瑟才知道她有多強,一人一召喚物,輕鬆地化解了來自數個方向的進攻,每次出手都能精準命中敵人,一擊必殺,大範圍的魔法引導速度只在兩個呼吸之間,所有的施法步驟行雲流水。
強大到這種地步,她也沒有硬吃任何一個魔法師的魔法,而是如蝴蝶般在魔法閃爍的半空翩翩起舞,恰到好處地躲避開了每一個人的攻擊。
隨著貓荊將為首的赤發魔法師丟到自己面前,戰鬥徹底結束,不久前喧鬧的密林寂靜無聲,被犁開的泥土中橫七豎八地散落著魔法師的屍體。
希瑟沒有給這個聚集大量惡徒作威作福的傢伙說話的機會,徑直用水元素凝聚而起的長槍貫穿了他的心臟。
貓荊對教國執法庭的歷史文件有不少了解,她本想給紅著眼的希瑟一些建議,但看到她選擇直接送了對方一個了斷,也沒有多說什麼。
教國生活數十載,勞倫德言行下薰陶而出的那顆心,在這混亂的世道不可避免地被浸染,貓荊覺得現在的自己戾氣逐漸大了起來,也許,這也是一種衰朽吧。
「舒服一些了嗎?」貓荊問。
希瑟頹然地坐在地上,微微點頭。
在貓荊為倖存的每一個船員都施展了療愈魔法之後,仍然有一位因為魔法造成的器官損傷傷重不治,希瑟支撐著疲憊的身體清點了人數,三年多前與自己一同離開格朗的五十位,來自不同種族的騎士團夥伴,只剩下了十五人。
沿途收斂屍體,注視著那些熟悉的面孔,希瑟閉上眼,用一把大火,讓這群從底層摸爬滾打,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改變些什麼的苦命人得到安息。
「如果需要哀悼儀式,我可以幫忙。」貓荊說,「我以前是個修女。」
希瑟搖了搖頭:「沉默,對他們是最好的儀式……讓他們安安靜靜地睡下就好了。」
看到貓荊用藤蔓將已死魔法師身上的物件剝離,讓他們赤條條地被翻湧的泥土吞沒,回想起她自稱是修女,希瑟忍不住問:「您認識路禹?」
「稱呼我貓荊就好,關於你的問題,這隻召喚物就是他教我的,你說呢?」
希瑟遲疑道:「貓荊女士,難道是……九階?」
貓荊莞爾一笑,擺了擺手:「怎麼可能,八階罷了,還是魔力潮後享受了世界的滋潤才抵達的。還是說說你吧,我對你跟路禹與璐璐見面的經歷很感興趣。」
希瑟發現,貓荊提及這兩個名字時,表情格外溫柔。
「我並不認識璐璐……但說起路禹,那應該是魔力潮前結識的最後一位朋友,他啊,到達格朗帝國時就捲入了……」
隨著希瑟的娓娓道,貓荊得以在多年之後的異大陸土地上,更詳細地窺見勞倫德看中的那個孩子的過往。
聽著路禹謊稱自己是高階魔法師,聽著他捲入一樁樁一件件麻煩中的表現,不知為何,貓荊那顆有些焦躁的心逐漸平靜了下去。
希瑟拿起那張用盡的捲軸,抿著嘴唇,苦澀地說道:「這原本是我對那段最後美好時光的寄託,一直用作收藏,可惜了……路禹先生的火魔法令人讚嘆,我一直以為他只專精召喚術的。」
解釋璐璐當時的狀態比較困難,貓荊索性跳過,她好奇地問:「你這些年都在大海上四處遊蕩?」
希瑟點了點頭。
魔力潮最開始時海洋仍未顯露出兇險的一面,希瑟與騎士團的大家度過了一段悠哉的海上時光,尋覓無人荒島補充物資,自食其力維護艦船,人人都逐步變成老練的水手,仿佛不再有風浪能阻擋他們探索的步伐,世界之大任遨遊。
然而,一夜之間,大海變色,他們自認為熟知的大海用數不清的異變嘲笑著他們的自大與無知。
觸礁擱淺前的幾天,他們還遇上了一群能從身體中突然生長出觸手的海蛞蝓,在魔力潮發生前,即便是有著豐富航海經驗的水手也沒見過與成年海妖體型相近的海蛞蝓,而希瑟的星辰號卻在不知不覺間被這樣一群身體花紋五顏六色的傢伙包圍了。
好在,這些海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