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和月格格帶著一隊宮人先行離去,騰爾佳?青婉這才繼續送納蘭性德離去。
約莫半月過後,納蘭性德又被和月格格邀入宮中。騰爾佳?青婉知道今日納蘭性德要來,因為不喜「盧若芷」壞了自己的事,她決定將「盧若芷」調開,因此設計讓「盧若芷」拉了肚子。
靠著無限妙音,林聽雨倒是提早探到了她的計謀,卻是假裝不知,到那天還真就「拉肚子」不得已告了假,無法服侍和月格格招待納蘭性德了。
這一次,因為是和月格格招待一些京都士子和小姐舉辦的宴會,許多身份相當的少年男女都被請進了宮中,一直待到晚間才散去,因此納蘭性德也不象以前幾次來那般,天未暗就匆匆離去。
這次,納蘭性德走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其他的少年男女已經散去。他是因為和月格格特意留下來說話,所以才離開的晚了一些。
他剛剛跟著騰爾佳?青婉出了永和宮的主殿,忽地就聽主殿後面西邊的小角落裡居然傳來錚錚的琴音,另有一個淒婉美麗的歌聲響起:「山一程,水一程……」
此歌正是上次在御花園偶然遇到盧若芷時聽到的歌曲。因著這次有琴音相伴,歌聲更顯飄渺,憂思婉轉,繞人心懷。
納蘭性德立在主殿一側,目光深沉地望著傳出琴音歌聲的那個小院子,側耳傾聽,有些發痴。
騰爾佳?青婉氣得雙手直在胸前絞手帕,實在沒想到,那個「盧若芷」都病得休憩了還不老實,居然又彈琴唱起歌來。
前幾天她雖然聽到自己隔壁盧若芷的院子裡經常響起琴聲,可是那琴聲尚顯生澀,哪裡彈得今日這般連貫?沒想到才幾天時間,這盧若芷的琴竟然彈得這麼好了。
想到這幾天看到盧若芷來當差的時候,手指上都裹著紗布,可見其練琴練得異常辛苦。手指彈破了都還在堅持。騰爾佳?青婉心中升起異樣的情緒。
她本身就會彈琴,並且是在自家府中常年練習而學成的,並不曾象盧若芷這麼辛苦,連手指都彈破了。她懷疑盧若芷這麼刻苦練琴。是不是為了納蘭性德。
她倒是不願意自己再多一個敵人,可是系統先前都提醒過她,是「盧若芷」導致納蘭性德對自己的好感度降低,所以,她不能不提防對方。
琴音裊裊。歌聲婉轉,終於歇去。騰爾佳?青婉提醒道:「納蘭公子,時候不早了,您必須得出宮了。」
納蘭性德點了點頭,嘆息說道:「若芷姑娘應該是又在想家了吧。」
騰爾佳?青婉嘴角撇了撇,淺笑說道:「是啊。我們這些入宮的宮女們,至少要到二十五歲才會被放出宮,與家人一別就得十幾年,有誰會不思鄉想家呢?」說到後來,她聲音透著哽咽。用手帕去拭眼角的淚。
納蘭性德跟著騰爾佳?青婉一邊往宮外走一邊點頭,復又深深嘆息一聲。
騰爾佳?青婉動情念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此時已是隆冬時節,天又剛降過大雪,宮牆黛瓦之上都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雪。「風一更。雪一更」倒是正符合他們眼前的情景。
她念的詞,正是納蘭性德本人所作。
聽到她念了這首詞,納蘭性德感慨說道:「我倒是覺得,若芷姑娘歌中所唱更是貼合她思鄉的心意。
山一程。水一程,柳外樓高空斷魂。馬蕭蕭,車轔轔,落花和泥碾作塵。風輕輕,水盈盈,人生聚散如浮萍。夢難尋。夢難平,但見長亭連短亭。山無憑,水無憑,芳草萋萋別王孫。雲淡淡,柳青青,杜鵑聲聲不忍問……」
他口中這樣說著,心中卻不停重複地念著「夢難尋,夢難平,但見長亭連短亭。山無憑,水無憑,芳草萋萋別王孫。」這兩句,好似說出他自己的心事一般,讓他回味無窮,感觸良多。
兩人正一起往永和宮外走著,忽地又聽身後琴音又起,接著便聽有女子唱道:「山也迢迢,水也迢迢,盼過昨宵,又盼今朝,盼來盼去魂也銷。夢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亦老。歌不成歌,調不成調,風雨瀟瀟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