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綰渾渾噩噩中,陷入一個夢魘里,夢中有她這些年來,所有痛苦的經歷。
她看到兒時父母的慘死,她抱著爸爸媽媽的骨灰盒,跪在靈堂上為他們徹夜守靈。
她第一次知曉生離死別之痛,那一年,是她一生中流淚最多的日子。
父母下葬之日,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把她領走,她跟他學了許多東西,轉眼之間,那位老人也死了,死在一次暗殺中。
她清晰的記得,那些洶湧而出的鮮血把老人的白髮染成了硃砂的顏色。
老人是她的爺爺,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自那以後,她繼承爺爺的事業,成了一個活在暗夜裡的人。
她第一次抖著手殺人,事後害怕的默默流淚,卻從不後悔殺了他。
她忘了陽光的顏色,只在黑夜裡遊走,手中一把尖刀把那些流竄在國域的毒瘤一個個剷除。
手染鮮血的同時,心裡也嘗盡苦澀,每當她動搖的時候,就會想起爺爺說過的一句話:********,向死而生。
他們是不同的人,他們遊走在夜色里,是為了給更多的人帶去陽光。
她死在一個冬夜的黎明,那天夜裡下著皓皓白雪,她的鮮血在雪地里開出妖異的血色花,閉眼的那一刻,她的思維還很清晰,眼角冰涼,和著雪花落下一滴淚。
那一世,她盡忠而死,閉眼的那一刻,她就想著,該盡的職責她已經盡了,若有來世,一定要做個紈絝子弟該做的事,任性的活著。
她的魂魄在雪地里游弋,厚厚的冰凌把她凍住,她冷得瑟瑟發抖,睫毛上落下厚厚的雪,她卻怎麼也不願意閉上,一直盯著東方,翹首以盼的等著一輪驕陽。
在她快撐不住的時候,一個人影飄到她身邊,把她身上的冰層化開,那人向她伸出手,她放下防備,把冰涼的手放進他的掌中。
那人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像夏日的陽光,把她整個人烘得暖洋洋的。
&是誰?」她問。
那人似乎生氣了,抬手拭掉她眼帘上的雪,用極其清透渾厚的聲音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死丫頭,這麼快就把本君忘了。」
本君?
她一驚,終於看清眼前人的臉:「姬夜闌!」
雲綰被嚇醒了,她竟然夢見了姬夜闌,太詭異了!
她被驚嚇得還沒有回魂,又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瞪大了眼兒。
她的身上壓著一個熟人,那人一手摟著她的腰肢,一手還擱在她的……胸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他軟軟的唇便落在她的肌膚上,猶帶著濕潤之意。
雲綰磨牙,臉色幾度變換,狠狠把他推開!
該死的!姬夜闌這個混蛋,竟然趁她昏迷的時候占她便宜!
啪!姬夜闌被她推開,倒在天麟毯上。
雲綰瞪著他,還沒開罵,便愣住。
姬夜闌臉色慘白,嘴角和衣襟上都染著大片血跡,好似受了很重的傷。
雲綰怔了怔,立時抓起姬夜闌的手腕為他把脈,下一瞬,她把脈的手忍不住一抖,心下一慌,連忙翻出身上最好的療傷聖藥塞進他嘴裡。
雲綰不安的看著他,用靈力探了探他的承靈穴,發現他的靈脈雖然沒有斷裂,身上的靈力卻十分稀薄,她竟然能探到他的修為。
靈道一重的青霄級靈者!
怎麼會這樣?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會使得自己從一個修為高深的幻靈師,一下子變成靈道一重的菜鳥!
皓月般的眼兒盯著哪張蒼白的俊容看了半會,才似想起什麼般,開始為他輸入靈力。
似乎是害怕姬夜闌會在下一刻死去,那隻按在他承靈穴的柔荑忍不住顫抖,「警告你,千萬別死啊,砸了我鬼醫門的招牌,張老頭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