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狄國功就如人間蒸發一樣,全無消息。全城戒嚴,全體出動,連狄國功的一個腳印都沒有發現,仿佛狄國功平步青雲,直飛雲端然後羽化成仙了一樣。
怪事,真是天大的怪事。
蕭雷震驚了,憤怒了,感覺受到了狄國功的欺騙。他那麼信任狄國功,頂住市委的壓力,多給了狄國功一天的時間來處理事情,而狄國功明明答應他會親自前來自首,結果卻好,狄國功耍了他,竟然溜走了。
蕭雷認定狄國功的失蹤是狄國功玩的一個把戲,是狄國功耍了他,絕對是狄國功見勢不妙,逃之天天了。以狄國功的人脈和財力,他不管是走陸路還是空路,絕對可以飛向美好的大洋彼岸。
蕭雷就有點伍子胥一夜白頭的感覺,市委已經要求市局控制狄國功,結果狄國功還是失蹤了,他必須承擔相應的領導責任!
狄國功真不夠朋友,枉他對他無比信任,他卻只顧自己,不管他怎麼去善後,等於是狄國功利用了他對他的信任,實實在在擺了他一道。
天亮的時候,蕭雷確信狄國功確實已徑人間蒸發了,他就知道,他有可能面臨著一場滅頂之災!
晉陽市委的大小幹部都驚奇地發現,今天張書記上班比往常早了許多,許多人都按照平常的時間來到市委的時候,卻注意到張書記已經在辦公室正坐多時了。
而且張書記今天的神情格外嚴肅,似乎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一樣,不少人就知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不多時,市委大大小小的幹部和工作人員,都收斂了往常的問好和隨意,人人變得一臉嚴肅,見面也不再問好,只是微一點頭,或者頂多交流一下眼神。
人人腳步匆匆,仿佛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生活不可能總是風和日麗,總有一天會有暴風雨,只是早晚問題。
八點半,市長范經綸才踩著點進了市委,一下車,就接到通知,請他立刻到書記辦公室開一個緊急會議。
范經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慢悠悠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一推門就愣住了,除了張平少之外,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市紀委書記、市委組織部長以及政法委書記蕭雷,幾乎市委的主要領導都在,就是說,就等他一人了。
范經綸才一下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是的,是寒意。寒意是從張平少的身上發出,以張平少為中心,蔓延了整個房間。就是說,整個房間的氣場都在張平少的控制之下。
什麼時候張平少這麼氣勢了?范經綸心裡才發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疑問,張平少就開口了:「經綸同志來了,好,人到齊了,下面開會。」
范經綸不解地問道:「開的是什麼會?」
「關於暫時停止蕭雷同志市公安局長職務的會議。」張平少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聲音不大,卻如一聲巨雷一樣在范經綸耳邊炸響。
「什麼?什麼!」范經綸知道張平少早就想對市局下手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如此突然。
「事情是這樣的……張平少表面上十分鎮靜,其實心內還是對范經綸的失態暗暗心喜,「算了,我也不說了,還是請蕭雷同志自己說個清楚吧。」
蕭雷一臉沮喪,站了起來:「我接受市委的處置,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不低頭認錯不行了,蕭雷明知道張平少早就想將他一腳踢開了,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張平少手中,他心中的沮喪、失落和痛恨可想而知,但又能如何?官場上的事情就是誰在理,誰就占了上風,況且張平少又是領導。
不僅是市委領導,還是省委領導。
蕭雷低頭是低頭了,也是迫於形勢,認錯不要緊,最終處理結果是什麼,還有一個漫長而曲折的較量過程,他並不擔心他會因此而被免職。雷治學還在京城未歸,省委一把手不在,省委常委會就無法召開。對他一名市委常委的處置,省委常委會才有唯一決定權。
現在暫停職務,只是對狄國功夫蹤事件必須做出的姿態,並不表明他就一定會受狄國功夫蹤事件的連累而落馬。再者,張平少最大的權力也就是讓他暫停職務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