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道在最近三天,陸續接納勤王之師。雖然种師中和姚古還沒有到,但總兵力已經逼近五萬,而且糧草充足,加上京城御營已經反攻,他們這一支兵馬無論如何,也不能作壁上觀,否則就真是擁兵自重,圖謀不軌了。
可進軍歸進軍,像岳飛的提議,卻是這群人無法接受的。
老種收斂笑容,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看著前方。
這時候在种師道手下,資歷僅次於他的老將楊惟忠不悅道:「岳統制,大傢伙都說進京勤王,你卻在這裡講攻擊滑州,不知所謂。念你年幼無知,就不要多言了。」
楊惟忠資歷嚇人,在哲宗朝就已經從軍,在西軍當中混了大半輩子,除開種家兄弟,楊惟忠絕對是數得著的人物。
岳飛算什麼東西?
不久前還只是河東的偏校,不值一提。
一句呵斥,足以讓岳飛閉嘴。
只是楊惟忠也低估了「大鵬」的傲氣,岳飛竟然挺直腰杆,毫不畏懼道:「滑州乃是金人後方,截斷退路,加之牟駝崗大營不保,金人在黃河之南,無有立足之地,又豈能不退?」
楊惟忠眉頭高挑,氣得笑了。這小崽子挺有脾氣啊!
「現在還只是官家旨意,並沒有捷報,你又如何斷定,牟駝崗必勝?」楊惟忠不客氣道。
岳飛面色不該,依舊朗聲道:「官家設立御營司,整軍經武,砥礪士氣。開封百姓為求保衛家園,軍民上下,人人用命。金人攻城受挫,城中兵馬又曾經出擊,挫敗金人。以此觀之,金人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天兵天將。」
「如今官家送來了這份旨意,就是有七成把握。牟駝崗距離開封不過十里,守城並非金人所長,故此末將敢斷言,官家必勝,金人必亂。勤王大軍,兩路並進,截斷退路,聯合御營,圍攻金兵。東路幾萬金人,陷入重重圍困。就算想脫身,也要留下些人頭來!大宋又豈是金人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岳飛慷慨陳詞,一個巨大的圍殲計劃已經展開,按照他的想法,至少要殲滅一兩萬金兵,徹底打疼他們,打出大宋的威風!
敢犯我強宋,做不到雖遠必誅,但是在眼皮子底下,總不能輕易放過吧?
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令岳飛吃驚的是,在場的武將,不管是老種相公,還是楊惟忠,也包括王淵,姚平仲,這些人都不贊同。
楊惟忠已經懶得廢話,只是把頭扭到一邊,鼻子冷哼。
突然,一個站在岳飛後面的人,挺身而出。
「末將以為岳統制之言極是,應該攻取滑州,截斷金人退路!」
說話之人正是張俊,一個同樣在西軍廝混了二十多年的老兵,跟先前的韓世忠一樣,都是鬱郁不得志。
不過他卻也沒有韓世忠的兇猛,還沾染了酒色財氣,一身毛病。
誰也料不到,這麼個無名之輩,居然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支持岳飛。
令人更沒有想到的是,張俊一開口,姚平仲就憤然站起,幾步衝到了張俊面前,舉起巴掌,要掌摑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軍官!
「哼!」
种師道冷哼,姚平仲沒有下手,卻也十分不客氣,破口大罵!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學官家紅人說話!這裡有你插嘴的地方嗎?也不怕閃了舌頭?分兵進攻滑州,想得挺好!金人是那麼好對付的嗎?」
姚平仲對著張俊大罵,卻把目光落在了岳飛身上。
「哦!我想起來了,之前河北義軍勤王,有人就鬧著去了陽武。我們西軍過來,竟然急著去開封勤王。現在老相公答應進軍開封,又說什麼分兵滑州!好!真是好!」
「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精忠報國,分明是專門跟上峰對著幹!兵法無情,軍中有這麼害群之馬,只怕要未戰先敗啊!」
這話幾乎就是指著岳飛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滿腹怨氣,如何能忍?
岳飛斜了一眼姚平仲,凜然不懼道:「用兵之法,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