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桐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一天,好不容易安寧了一段時間的霍家又爆發了一場大戰,霍靳西深夜到家時,傭人們還在打掃客廳里的一片狼藉。
林淑正好從樓上走下來,一看見他,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又怎麼了?」霍靳西問。
林淑回答:「你爸爸前兩天去了美國,今天你媽媽知道他是去見了容清姿,所以——」
聽見「容清姿」這個名字,霍靳西略一沉眸,隨後才道:「人呢?」
「吵完架你爸走了,你媽媽在樓上哭呢。」林淑說,「我下來給她倒杯水,你先上去看看她。」
霍靳西轉身往樓上走去,剛到二樓,就聽見了程曼殊夾雜著咒罵的哭聲。
這些年來,每每出現這樣的狀況,總是因為霍柏年身邊的女人。對程曼殊而言,那些女人通通都是禁忌,而容清姿則是禁忌中的禁忌,稍一提及,便會刺痛她的神經。
這樣的婚姻,已經不僅僅是名存實亡,因為兩人之間,已經連僅有的體面都不再存在。
霍柏年本性難改,而程曼殊既無法改變他,又固執地不肯放手,終於造就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霍靳西走到程曼殊的臥室門口,程曼殊的聲音驟然清晰起來,尖細的嗓音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謾罵,像一個思路混亂的瘋女人。
對於這樣的情形,霍靳西不是不心疼,只是心疼得多了,漸漸也就麻木了。
畢竟這樣的狀況不是不可改變,只是當事人固執地不肯去改。
相互折磨,也自我折磨。
林淑端著一杯溫水上來的時候,只看見霍靳西站在門口的身影。
「怎麼不進去?」她走上前,低聲問了一句。
霍靳西忽然轉身。
「您在這裡陪她,我回去陪祁然。」
話音落,人已經走向樓梯口。
「靳西!靳西!」林淑低低喊了兩聲,見他不回頭,不由得跺了跺腳。
回過頭,房間裡的程曼殊罵聲依舊。
林淑安靜了片刻,忍不住又重重嘆息了一聲,這才推門而入。
……
黑色的賓利行駛在夜色之中。
霍靳西坐在後排,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司機原本正專注地將車子駛向江南公館,卻忽然聽霍靳西問了一句:「老爺子最近住在哪裡?」
司機一怔,從後視鏡中看霍靳西,卻見他依舊閉著眼睛的模樣,剛才那句話仿佛只是一句囈語。然而司機還是很快回答道:「慕小姐走之後,老爺子嫌老宅住起來冷清,所以又搬去了療養院。」
「去看看。」霍靳西說。
司機看了看儀錶盤上的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然而霍靳西開了口,他自然不會說什麼,很快就調轉了車頭。
車子抵達療養院的時候,只有少數窗戶還亮著燈光,霍老爺子的窗戶就是其中一扇。
霍靳西推門而入的時候,霍老爺子還在燈光下擺弄他那個古董收音機。
一轉頭看見他,老爺子頓時沉下臉來,「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爺爺啊?」
霍靳西沒有回答,上前拿過他手中的收音機,「又收不到頻道了?」
老爺子坐進搖椅里,「壞了。」
霍靳西測試了一下,隨即脫下西裝,找來一套小工具開始解剖維修。
「肯定是之前慕淺那丫頭瞎調給我調壞了。」霍老爺子說,「不過想想還是她在的時候好啊,有人陪著我不說,你朝我這裡也跑得勤一些。她這一走,得,你直接小半個月沒來看我。這就是空巢老人的悲哀啊……」
霍靳西沒有理他,在燈光下專注地給他修著那台古董。
擺弄了將近十分鐘,收音機終於再度傳出聲音,老爺子頓時高興起來,寶貝一樣地將收音機抱在懷中。
霍靳西安靜地擦手,忽然聽老爺子問:「你有多久沒好好休息了?」
霍靳西手上動作絲毫未停,「很明顯嗎?」
老爺子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