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五年,陽春三月,江南大地,草長鶯飛。
正是最美好的時候,朱棣小朋友脫下了棉褲,騎上心愛的小馬駒,跑出城外,去找春姑娘去了。
而老朱此刻正腦仁生疼,腦袋嗡嗡的。
朱標給他送了一罐鹽,足足有十斤。
據說是他親自從鹽池裡面弄來的,潔白如雪,帶著他滿滿的孝心,送給父皇和母后品嘗。假如覺得不錯,還請父皇賜下御用名號,以便通行天下。
隨後朱標寫了一大段的東西,什麼北平百姓太苦了,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冬天連房舍都沒有,只能住在地洞裡……總而言之一句話,全都指著食鹽了,您老人家可要救救老百姓啊!
朱元章看著朱標的信,再看看那一罐鹽,他不光發愁兒子沉溺商賈,甚至氣他不務正業了,玩物喪志啊!怎麼還跑去弄食鹽了,簡直豈有此理!
他正生氣呢,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回頭一看,馬皇后端著一隻鵝過來,送到了朱元章面前。
「瞧你忙得辛苦,我做了只鹽水鵝,你嘗嘗吧。」
自從因為朱標教育的問題,夫妻倆爭執了幾次,老朱就沒吃過夫人親手做的東西。好容易送來了,老朱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口大口,吃起來,還真不說,味道確實不錯。
「妹子的手藝就是好!」
馬氏微微一笑,「手藝倒是其次的,關鍵是這鹽好啊!鹽水鵝,鹽水鵝,關鍵就是要用好的鹽,你說是不?」
提到了鹽,朱元章立刻就黑了臉,氣得把盤子推了推,怒道:「你怎麼還慫恿逆子,他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馬氏也氣了,「朱重八,我看你是忘了初心了!不就是曬鹽嗎!你當初跟著徐達他們耕田種地,不還比賽嗎?咱兒子學點曬鹽的本事,又怎麼了?」
朱元章一陣無語,都囔道:「咱,咱那麼辛苦,不就是為了他們不辛苦嗎!」
「是啊,天底下的父母都這麼想,自己辛苦些,孩子就不要吃這個苦了……可是重八啊,你想過沒有,你那把椅子是不辛苦就能坐上去的?」馬皇后柔聲道:「重八啊,不是我跟你作對,原來我都是聽咱們兒子如何如何懂事,現在我是第一次聽說,咱們兒子會做事情了。這是好事,坐而論道不如身體力行,別想不開了。」
馬氏笑道:「我都讓他們看過了,也嘗過了,這個鹽潔白如雪不說,沒有雜質,沒有異味,比咱們宮裡吃的還要好。標兒這次可是學到了了不起的本事,張先生也真是厲害,據說他弄得這個只用曬,不需要煮,省了木材,也不用鐵鍋……只要在地上修鹽池,靠著日頭曬就是,一個鹽工,幾天的功夫,就能曬出來幾萬斤鹽……原來的灶戶用不上了,他們願意種田,就給他們土地,願意留下來,就轉為鹽工,收入比原來多了十倍。聽說鹽工都高呼吾皇萬歲,感激你的好處呢!」
馬皇后的這一番話,老朱自然是聽得進去的,事實上他也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身為一個老父親,稍微有那麼點彆扭罷了。
但是兒子多掌握一項本事,老朱還是很欣慰的,而且這也不是只是一項本事,想到這裡,老朱不由得咧嘴大笑。
抓過鹽水鵝,狠狠咬了兩大口,只覺得味道更加鮮美了。
「確實,吃不出苦澀的味兒,這個鹽是真的好!你說張先生是怎麼弄的?他怎麼連曬鹽都懂啊?」
馬皇后嘆道:「這就是觸類旁通,無所不會吧!我還聽說,張先生收攏了不少鐵鍋,似乎是又打算做點了不起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張先生能弄出什麼來!咱們光在應天等著,就算弄出來了,送過來也要好些日子,真是讓人著急啊!」
聽說張希孟又在擺弄什麼東西了,朱元章可好奇了,一個曬鹽法,都能造福百姓,接下來張先生肯定會有什麼大動作,保證差不了。
一時間老朱竟然也是抓心撓肝,想要迫切知道。
張希孟到底在幹什麼呢?
也沒什麼,就是在曬鹽之餘,他在沙灘上撿了點各種各樣帶殼的玩意……魯王帶著太子趕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