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歲月滄桑的老房子,勝在遠離鬧市,頗有些曲徑通幽的意思,附近的所有建築和街道都在預示著這裡居住的都是老鄰居都是老熟人。
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從粉絲中間出來的陳昊,到達居住的酒店之後,更是在很短的時間內被大批量的粉絲將酒店圍堵。
休息了幾個小時之後,在夕陽西下時,面對著樓下數百名根本就沒有打算離開的粉絲們,陳昊在酒店後面二樓的露台,跳過一道圍牆,到了另一條街乘車離開,來到了這位菊池正男老先生居住的地方,正值傍晚時分,太陽落山,老先生準備了一份晚餐,在自家的小院中,泡了一壺茶,等待著陳昊的到來。
一番客套的招呼過後,陳昊坐在老先生的對面,儘管兩人並不熟悉,但以社交禮儀簡單的吃了一頓晚餐之後,到喝茶時,聊天的氛圍才慢慢起來。
老人獨居。
兒女不在身邊,都有自己的住所。妻子早亡,自從離開了入殮師的工作崗位後,就一直是自己獨居在這裡,孫子孫女也不常來,更沒有假期來到這裡承歡膝下的事情。
有些悲哀,就算不說,旁人也能感受得到。
在鄰居和周遭親人的眼中,老人是個很不容易接觸的人,跟他在一起你會覺得周遭的空氣都是冷的,談話聊天冷場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跟陳昊,沒有冷場的時候,老人的臉上也漸漸從嚴肅變得笑容多了起來,還會主動的站起身到屋內拿出以前的一些老照片和一些老物件給他看,最後當夜幕降臨之後,還拿出了珍藏的好酒,儘管只是一點點的小鹹菜和乾果,但這氛圍對比之前已然是完全不一樣了。
有些彼此之間的感覺,是能夠清楚感知到的。
老人最初答應聊天,只是一種多方面驅動下的公事公辦,真正坐在一起聊起來,他能夠感知到陳昊內心真實的想法,他不是單純只是想要拍一個片子,不是單純想要去飾演入殮師的表,他已經接觸到了入殮師的里,跟他聊天,才會沒有任何壓力,才會多願意聊一些根本不會跟別人說的話。
「老先生,打擾了。」
陳昊最終決定將之前沒有完成的生活體驗,放在菊池的家中完成,聊天喝酒到很晚,然後在這裡住下,放在別人身上不敢想像,如果被外界知道還會很詫異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跟一個與死人打了一輩子交道、旁人都會覺得他很陰森恐怖的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陳昊不想解釋,也不想告訴他們,你們沒看到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老人跟你掏心掏肺的狀態,當你真正去理解對方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入殮師。
離開島國的時候,一路在飛機上,陳昊都在沉思,他要的《入殮師》是一個驚悚的劇本,但在島國的這兩天,他雖說承諾了島國的粉絲,會在這裡拍戲,會挑選島國的演員,也聊了很多感受到了很多,但那些真實與溫暖,與驚悚之間的距離,差一個能夠融合的點。
臨時加了行程,飛到歐洲,去到那邊貴族的圈子裡,去看看那邊名字不同但職能一樣的入殮師,他需要找到這個點,驚悚的初衷不變,但入殮師的真實和溫暖,他也想要,希望最後能夠達到用影視創作的方式,傳遞出入殮師的真實狀況,讓更多的人知道就算這是一群遠離主流社會的人,他也是一個正常人,他所謂的不正常,有些時候是人言可畏、旁人加給他的……
猛然間,陳昊坐直了身軀,雙眼圓睜的看著前面。
一旁的康言和陳剛第一時間望過來,他們兩個不管在什麼時候,第一注意力都是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
陳昊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需要擔心,剛才自己想到了哪裡?
對,是旁人加給他的,他是一個正常人,而正常人被強加了一些東西而變得常人眼中的驚悚狀態,那是不是會更加的恐怖驚悚,要知道,觀眾可是上帝視角,如何能讓這兩種狀態都清晰的存在,又讓觀眾即便是上帝視角都覺得驚悚恐怖,那就是這部片子的關鍵所在。
諷刺,也是驚悚的一種表達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