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這是我民政口的決定,你似乎想的太多了,我並沒有打算問你處理意見。」高方平道。
常維道:「這當然,你是江州知州。但老夫沒記錯的話,現在江南東路是戰爭狀態,很不巧,這個狀態下一切權利收歸『東路治所』,也就是說,決定整個江南東路路線的不是你轉運司,你只是話語權比重較大。但我提刑司和帥司如果認為你不對,你的政策路線就出不了江州,無法在東路執行。」
高方平大皺眉頭,儘管主要基地在江州,但是顯然,整個東路都是重要的,並且江州平穩又見效後,高方平已經在著手計劃要全面推廣。
然而老常他說的沒錯,推廣這些的底氣就是戰爭狀態,權利收歸。只是當時走這步的時候,小高也沒意料到朝廷那麼猥瑣,常維來的這麼快。這種狀態下常維和童貫也是很有話語權的。
如果說服不了這兩個棒槌,則高方平又將面臨放權的局面。也就是解除東路戰爭狀態,再次進入各自為政的形勢,老常和童貫就很難干涉那些人了。
不好的在於,那個狀態下高方平得用引導、忽悠、妥協、讓利等其餘的方式,來吸引那些主政的跟隨。
這他娘的就叫體制的鍋,是的,大宋的政治協商,其實王安石他們那群人時代就已經開始,就是無盡的相互鬥爭算計傾軋,最終博弈妥協出了「變法失敗」這麼一個產物。
這看似很開明,然而媽的很不好,人家九百年後的美帝是天下無敵、站在巔峰,除了在朝鮮戰場越南戰場上被土共教做人之外,他們幾乎打爛了每一個看不順眼的地方後,才開啟這套「撕逼內耗模式」的。
這下好,老子們大宋,都還在給遼人上交保護費的現在,就已經開啟了這套自殘模式了。
這就是現實,大魔王制霸一切的模式對其他人有效,對老常沒辦法。他不害怕高方平,高方平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換個人的話各種陷害迫害,利用張叔夜撐腰,最終一腳把他踢出東路,送回吏部去讓張商英頭疼就行了。然而老常不是別人,張叔夜會像護高方平一樣護著老常,這就是正直人的光環。
想著這些,高方平沒有在說話了。
常維想了想道:「要不先這樣,把你的這套寫成詳細的行文,送交朝廷等候他們的裁定,看是否會有個更好的指示。剩下的你我等候消息。」
等候個蛋,能等來什麼消息?
但是高方平也只能點頭道:「行,你高興就好,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不干涉你。」
常維嘆息一聲,高方平的意思是不妥協。不會一起聯合奏報朝廷。那沒辦法,就只能常維單方面奏報了。
但是這種單方面奏報,其實也叫彈劾。
常維離開之後,高方平也沒心思和蒼井老師玩s1m了,坐著發呆。
大將軍他似乎受挫了?
菊京很輕易的感受到了高方平的內心。她不明白的在於,為何一聲令下就能把那些反對的人拖下去派武士殺死,他卻不干?不都是這麼幹得嗎?
與此同時,高方平說的大道理菊京其實真沒聽懂,但不影響菊京覺得他是個有理想的大將軍。
然後菊京沒弄明白,他為何那麼糾結於要把那些公屋給城外的流民近乎免費的使用?
菊京認為只有一個理由:大將軍真的很仁慈。
一百文錢在平時夠買十二斤米,至少菊京是體會不了那麼便宜的屋租的。她在江州住的是胡先生閒置的小院子,租金也沒有具體算過,反正連同學費一起,菊京把以前存下來的一袋子碎黃金,一股腦的給了胡先生,換取兩年的求學和住宿。
「萬一……萬一最終窮人們無法住到公屋怎麼辦呢?」菊京謹慎的問了一句。
高方平楞了楞道:「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去?」
菊京暗暗好笑,原來大將軍也有犯渾、如同小孩子的一面。她覺得這很有趣,難怪他會很搞怪的把一些不厲害的東西稱為刑具。
「您是個值得尊敬的人。」菊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