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情況,這次官家大出血,免除江南一年賦稅,卻至少能夠延遲方臘造反時間三五年。
免稅的同時也等於免役。雖然目下大錢造成了江南百姓財富耗盡,但免除了夏稅秋糧以及身丁稅後,大頭百姓們,可以依靠這些原本需要給官府的糧食來喝粥,維持到明年糧食長成,那麼就暫時不會形成鋪天蓋地的逃戶。
這個時候若能一舉幹掉東南應奉局,江南他就亂不了,方臘就永遠只是個宗教而不是國王。
但是東南應奉局乃是官家的心頭肉,怎麼幹掉它這得從長計議。這是一門精細的政治活計。
原本來說,免除江南稅役後對主戰派非常不利,也就是說西北戰事真的打不下去了,在不想議和也要議和了。不過算好高方平以大奸臣術慫恿种師道後,老種進入了暴走狀態,真的問句你瞅舍就對西夏人動手了。
小種經略相公果然不是蓋的,不啃西平府這塊骨頭,派兵進入西夏境內燒殺搶掠,西夏農民嚇跑,於是正值秋收,西夏邊境的糧食就是种師道的了,如此一來就算是沒了後勤,只要皇帝不簽議和文書,老種或許能撐到明年。
可惜永興軍路帥司掌印陶節夫,乃是個超級大混蛋,是蔡京的觸手。要是換宗澤、張叔夜或者高方平經略永興軍路,從東面配合种師道一舉打廢夏州,西夏人就危險了,一但兩面夾擊之下重鎮西平府丟失,西夏國運,就將徹底改寫。
對於种師道打過長城進入西夏打草谷事件,高方平很無語,有點拿錯劇本的感覺。想不到漢兒也會有這麼猛的一天。果然主將氣質決定部隊靈魂,种師道這個老流氓帶出來的人,一但慫恿狂化,想不流氓也難啊。
思考著這些東西,高方平離開工地,匆匆忙忙的回家提筆,寫下三篇策論的開篇,《論江南民勢》,《論西北兵事》,《論為政者的良心和責任》。
高俅老爹也抽空來好奇的觀看兒子寫的策論,許久後嘆息,這小子出了滿篇錯字、字寫的有點丑之外,的的確確是個做宰相的料。
「哎,小子乃可惜啦。不東華門唱名的人做不了宰相,然而老夫覺得,有天你或許能整倒蔡京,能賺光天下的錢,能帶兵收復燕雲。但你真的通過不了殿試,無法唱名東華門。」高俅無限噓噓的道。
「原來或許沒有,但是現在小子有些把握了,老爹不要小看兒子,咱們兩年後的殿試,拭目以待。」高方平嘿嘿笑道,「然而,現在您得想辦法給我弄的官做。」
高俅嘆息道:「老夫老了,不中用了。武官沒問題,你想要公主也毫無問題。但文官實缺太難,老夫對此無能為力。蔡京有這個能力,但咱們拒絕了和他結盟。趙挺之有這個能力,但你小子和他的兒媳不清不楚,老趙恨不得剝了你的皮。哎,壞蛋做多了,咱們父子太招人恨,路都被堵死了。咱們父子以前真的忒蠢,弄的現在像是過街老鼠一樣。」
言罷,高俅很鬱悶的離開了書房……
大宋匠作監是一個技術和效力都非常過硬的特殊部門。負責了皇家的工建、兵器、造船、以及各種奇技淫巧的建造。算是皇家自己的「工部」,是一個獨立部門。
其實匠作監的建制並不比工部低多少,他們的主官乃是三品大員,叫「判匠作監事」。匠作監之所以受到工部一定程度的監管,這是大宋以前各位名相的努力結果。
大宋有個特點是但凡有想法有作為的宰相,他們幾乎無一例外都帶著士大夫和官家作對,限制官家的權利。同時這些個宰相也把天下看做他們自己的去管理,這樣的思路來源於太祖皇帝的「與士大夫共天下」。皇帝寫的東西沒有宰相簽字就不是聖旨什麼的,就是他們這些傢伙搞出來的。
當年宋遼前線士氣不夠,寇老西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帶忽悠,硬是把快尿褲子的皇帝弄去前線督戰,用於提升士氣,最終打出了澶淵值盟的結果。類似擺皇帝一道的事,也是大宋的相爺和士大夫們最喜歡幹了。
皇帝自己的工部接受到朝廷工部的監管,亦是這些想法飄逸的相爺們想出來。這造就了大宋早期變態的發展勢頭,讓「兩個工部」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