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道:「很簡單,柿子捏軟的。他貓膩比誰都多,官聲比誰都差,殺這種人拉到的仇恨值最少,拉到的民望卻最多。都是利益鬧的,砍人當然也要權衡利弊。首先你若想殺李儼陣營的人,那要問問李儼相爺答不答應,他們陣營的人有個特點是官聲相對較好,於是雖然殺他們也是威懾,然而拉倒的仇恨值太大,加之殺了所謂的好官,民望也會降低到負值。何況如果你想殺他們而又被阻止殺不了的時候,代表你敗給了李儼,那麼你的威望將再次受到打擊。蕭相啊,您到底有多少威望可以揮霍?您需要知道的一點是,身為相爺一定要有所作為,依靠皇帝崇信獲得的相位,其實權利有限。」
蕭的里底來了些興趣的樣子道:「接著說。」
高方平陰陰的道:「所以整死義坤侯的阻力最小,他官聲那麼差,要民意有民意,司法理由更是要多少有多少。殺他也不會有李儼陣營的阻力,這說起來,相反是您大義滅親的口碑,蕭相無需遲疑,義坤侯這種追隨者對您未必有好處,害處卻一大堆,其實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您的威望,就是一點一滴被這些並沒有多少卵用的追隨者給敗光的。殺這種人,對宰相永遠是聲望,是政績,是對國家和百姓負責,殺著殺著,您就會慢慢的看到黎明。」
「……」
老蕭真不關心義坤侯那個棒槌的死活。然而說句殺人多簡單,事實上卻要面臨許多阻力,還要面對自己其他追隨者的反對和離心。
但某種程度上,老蕭也覺得高方平說到了關鍵上,自己那些追隨者未必有用,負面影響卻一直都很大。這其中的利弊得失,卻是一時之間也沒法量化、沒法算計得清楚。
於是蕭的里底始終在沉默。
高方平道:「義坤侯的死活其實我也太關心,把他砍死,只是我給盟友的一個建議。於是這問題就說到這裡,下面,咱們來談談關於三韓國公王俁的問題。」
蕭的里底微微點頭,「是啊,老夫這心裡一直奇怪,高麗王他怎麼得罪你了。唆使我孫女毆打義坤侯也罷了,好歹他是我遼臣,老夫還鎮得住,所能帶起的亂子是有限的。然而這個高麗王,雖說弱國無人權,但他畢竟是進京來參加會盟的使王。大遼國若是連使者面子都維護不了,如何讓人信任呢?」
高方平道:「外交利益固然重要,但國內的政治問題更重要。這王俁是李儼相爺請來的人,他們的目的不是秘密,就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您添亂、給女真部難堪,然後給遼皇壓力。「
這些道理老蕭不是不懂,只是之前還沒有來得及去深想,於是道:「賢侄具體說說。」
高方平道,「女真的野心,您自己心裡也清楚。他們野習慣了,也窮怕了,在您的警告壓制下他們不敢往西邊打,於是便往鴨綠江以東打。蕭相啊,這事上我得說句公道話,阿骨打是不對的,是狼子野心。他那不是收保護費,是真的起兵攻城掠地了。女真是大遼屬部,高麗是大遼屬國,手心手背它都是肉,所以嚴格來說在政治層面上,女真人這已經算是叛亂的一種了。」
老蕭尷尬的道:「被你說的嚴重啦。」
高方平道:「不是我說的嚴重,而會是李儼他們的說辭,所謂的女真威脅論就是這麼來的。誠然,遼皇滿心玩樂,不思民間事物和疾苦,女真對高麗的行為在您一手遮天的蕭相維穩下,總被解釋為『部族摩擦』,『民間馬賊搶奪』,在遼皇信任你的這個時期,於是女真的叛亂行為,就變為了部族摩擦行為。然後遼皇一直被蒙蔽,您一直維穩到此,這便就給了您一個假象,讓你覺得你可以永遠壓制下去。」
蕭的里底有些老臉微紅,事實上高方平說在點子上了。嚴格來說女真的行為若要認真、若話語權在李儼的話,那就是叛亂了。可惜正因我老蕭在前三排挺他們,於是他女真部,便猶如有保護傘的黑幫一樣,可以不被官府緝拿。
道理是一樣的,只是部落替換為個人而已,朝廷替換為縣衙而已。
高方平接著道:「能量不會消失只會累積和轉移,女真部在高麗攻城略地,燒殺搶掠是事實。以往你可以壓制住,因為弱國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