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下去,到底會有多少人信高方平並不知道。但這不重要,只要有一個,哪怕區區一個,火種就有了,以高方平蠱惑人心的能力,遲早開枝散葉。
到那個時候,這場護路戰爭的主體就是山民,對於他們就是保護家園。所以這仍舊是全民戰爭的一種。
否則處於對立,脫離群眾,依靠派軍隊來護路、絞殺山民,投入十倍的人力物力也是鏡花水月。
就是這個原因,古代吃不飽的年代裡,幾乎沒有政府真正剿滅過土匪,土共例外。那些官僚他們甚至無法分辨人們到底是不是匪。於是政務如何能好得起來?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這個時代的川中全是這種形勢,這就是必須大魔王入川的原因,別人做不了這些工作。譬如僅僅進錦州到現在的兩次事件中,換种師道的話,會是剿滅兩個寨子,雖然威懾了,但和其他的山民就再也不會是朋友了。
換一般官僚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麼也不會解決,留下爛攤子繼續等著。
然而高方平一個人沒殺,已經修了兩個橋,和兩個山民村寨建立了信任機制。朋友說不上,但高方平心裡比誰都清楚,以我大魔王的洗腦能力,那些山民間已經有至少一半人願意信我了,另外一半會謹慎觀察。
於是高方平心中有數,有了這些「山神」作為班底,打贏這場天路戰役只是時間問題……
就此一路走下去,又遇到了好幾波半民半匪的存在,無壓力,都被豬肉平給「複製粘貼」了。
大魔王就這麼簡單粗暴,和牛明白們沒啥區別,總結出一套模板範文後,就會一次又一次的用。梁姐畢世靜聽大魔王第一次說「哪怕就信我這一次」時,那是又感觸又熱血沸騰的。
後面就醉了,大魔王幾乎對所有山民都這套模板,甚至一個字都懶得改。
高方平才是覺得她們弱爆了,我小高又不是文青,不想搞什麼文學上的求新求變。老子們乃是工業黨,工業的一大特徵就是標準化,可複製,流水線,高效率。
不可避免的,高方平在錦州山道上那副「披肝瀝膽的認錯」形象,真的在山民之中傳開了。
有道是從人類行為學講,大家喜歡會認錯且願意糾正的人。這才叫接地氣。只要反駁一句,對山民說「你們受苦這不是我的錯」,哪怕事實如此,就真正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這就叫脫離群眾,這也是自我批評的必要性和精髓所在。
高方平對著山民們裝逼了數次:哪怕就信我這一次。
已經被沒文化的山民們把這個說辭引為「大宋第一雄語」了,人都是感性的,哪怕明知官員喜歡胡說八道不可信任的情況下,也有一部分人願意再信豬肉平一次。無他,他們覺得豬肉平和其他當官的有些不一樣。
就這麼的,經歷了無數場的演講後,終於快進錦州城。
城外十里亭,鄧洵武帥錦州數十官員,組成了較為隆重的儀仗,等著迎接高方平。
大隊人馬來的時候風塵僕僕、灰頭土臉,連他高方平都一副逃難的模樣。整個隊伍里大包小包的,帶著各種各樣的山貨。
官員們幾乎舌頭掉在地上,就連鄧洵武也不禁尋思:他們這些鳥人是改行做了商隊呢,還是做土匪把山道上的山民給搶光了?
思考著,老鄧他禮節不差,面面俱到的走前鞠躬,「下官錦州知州鄧洵武,帥麾下諸官,參見明府。」
其餘官員紛紛跟隨著。
這老頭當然和大魔王不對付,遙想當年,就是這老傢伙在張懷素案時,帶著百官來堵截的,那時他乃是大宋常委之一,刑部尚書兼尚書右丞。高方平區區一個縣級永樂軍知軍,真箇被他們欺負的沒脾氣,好在老蔡及時的趕去救場了。
張懷素案後,鄧洵武的不合時宜讓蔡京非常不滿,加之蔡京當時為了示好小高,於是一腳把老鄧給擼了下去,入川一干就是近六年。上個三年任期,他就是知永康軍(管理都江堰)。其後沒出么蛾子,就弄來錦州這個地方知州。
現在錦州財政雖然不算好看,然而鑑於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