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很不喜歡變來變去的士人,他寧可看到這幫傢伙,死死抱著孔孟之道,來一個玉石俱焚,壯烈殉道,或許會更好一些,至少表里如一,讓人敬佩。
但雖然心裡不舒服,還要表現出一副歡喜的模樣,要去鼓勵,迎合……因為士人的轉變,對變法是有利的。
父皇說得對,一個好的皇帝,必須學會偽裝,學會演戲,學會明明討厭一群人,但是卻必須使用他們。
久而久之,也就分不清是真的討厭還是假的討厭了。演戲久了,就會入戲的,直到不能自拔。
趙曙很慶幸,他還有個展現真我的吐槽所在,只要有空,他就會跑到白馬寺,狗牙兒也會住在這裡。
自從股市和債市搬走了,白馬寺就顯得寬大空曠,甚至可以在裡面跑馬騎射……狗牙兒每天都在努力練習功夫,他盤算過,老爹的弱點不少,最明顯的就是功夫不怎麼樣,或許這是他最容易彎道超車的一項。沒法子,狗牙兒從小就把老爹當做目標,能超過一項,就是挺值得欣慰的事情。
他練了一身臭汗,回到了涼亭,趙曙正在和佛印喝茶,見他過來,趙曙就說道:「我準備給父皇過生日。」
「好啊,你又不是沒錢,隨便。」狗牙兒隨口道。
「不能隨便!」
趙曙很認真道:「去年是父皇的50聖壽,本來是要大辦的,可是西北的戰事反覆,弄得父皇沒有心思,只吃了一碗長壽麵,今年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辦一場。」趙曙抿著嘴唇,心事重重。
只要見過趙禎的人,應該都清楚,這位皇帝陛下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五十是知天命之年,無論如何,趙禎也沒法活到六十歲,說句不客氣的,聖駕賓天,也就在一兩年之間。
嚴格算起來,這麼多年,趙禎還沒有很像樣慶祝一個生日。
身為兒子,趙曙覺得要給父皇大辦一場,以盡孝道。
而且趙禎在位的這些年,尤其是最近十幾年,大宋劇烈變化,國威日盛,疆域遼闊,論起功績,趙禎絕對有值得誇耀的地方。
借著辦聖壽,也要宣揚功績,給變法徹底定調子,讓父皇開心,讓天下安心。
狗牙兒當然清楚死黨的心思,他欣然道:「說吧,當下還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
「首當其衝,就是錢的事情。」趙曙道:「我雖然弄到了幾千萬貫,可父皇不准我隨便亂花,要想讓聖壽體面,沒有幾百萬貫是不夠的。」
狗牙兒點了點頭,「這個容易……」他懟了一下旁邊悶著頭的佛印。
「喂,聽到沒有,要給陛下做壽。」
「啊,聽到了,聽到了。」
佛印裝傻憨笑,「老衲立刻讓徒弟們給聖人念增福增壽經,祈求蒼天,保佑陛下,福壽綿長,大宋江山永固!」
狗牙兒看了看佛印,冷笑道:「你說這話,不心虛嗎?要找念經的,還用得著你麼?」
「這……」佛印老臉通紅,「那個啥……世子爺,貧僧是賺了點錢,可是家大業大的,而且這往後貧僧沒了來錢的路子,徒子徒孫又多……我,我捐十萬貫?」
佛印試探著說道。
狗牙兒根本不聽,他把手張開,晃了晃。
「少於這個數,我就拆了你的白馬寺。」
「別,我捐,我捐!」
「等等!」趙曙突然開口,「佛印大師,請你替呂大人也捐一筆吧!」
「呂,哪個呂……」
「裝什麼傻!」狗牙兒氣呼呼道:「你借給呂誨200萬貫,有這回事吧?」
「是,沒錯。」佛印承認道:「可,可貧僧只收了30萬貫的利息啊!」
「呸!」狗牙兒狠狠啐了他一口,「你還敢撒謊?呂誨已經說了,按照你們的約定,如果股價翻倍,他就要分成本金的一半,也就是100萬貫,作為分紅……佛印大師,什麼都不干,就賺了130萬貫,讓你拿出區區100萬貫,算的了什麼?」
趙曙也挑了挑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