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只吃麵前的菜。」
趙禎遲疑一下,也笑道:「朕也聽說了,王愛卿是個好養活的。」
趙曙笑道:「王相公不貪圖口腹之慾,不拘小節,是個很純粹的人,他許是想事情太專注了,絕不是有心輕慢。兒臣倒是以為,王相公輔佐父皇,頗有功勞,就賜他皇宮騎馬吧!」
趙禎聽完,意味深長看了兒子一眼。
小傢伙是大了,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也敢和母后唱對台戲了。
「皇兒,你可知道,父皇要是現在下旨,賞賜王愛卿,會有什麼後果?」
趙曙思忖道:「兒臣以為,既然王相公是個純粹的人,他受了父皇洪恩,必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效忠我大宋皇家!」
「可是也會有許多人失望啊!」
趙曙咬了咬牙,鼓足勇氣道:「父皇,要想做事,就難以兩全!兒臣去了西北幾個月,想清楚了一點,什麼事情都是有付出,才有回報!哪怕是朝廷也不例外!比如想讓士兵效死,就要解決後顧之憂,讓他們清楚,哪怕戰死了,家人也會得到足夠的撫恤。不給人家田,憑什麼讓人家賣命?田地又是從哪裡來,肯定不是憑空而來,唯有把原主殺掉,才能奪取。想不殺人,不流血,就讓各方滿意,那根本是妄想!各方都滿意,也就是各方都不滿意,沒有徹底滿足一方的要求,就換不了死心塌地的支持者。」
這些日子,趙曙不停思索,今天他把領悟到的,全都和盤托出,讓趙禎聽完,都頗為意外。
沉吟許久,趙禎欣慰一笑,「皇兒日後必定是個有決斷,有魄力的天子,朕心甚慰……」
能得到父皇的肯定,趙曙喜形於色。
趙禎繼續道:「你的意思父皇清楚,你是想讓父皇只用新派,不用舊派,可有些事情,朕也沒法下決心,怕是只有等到你登基的那一天,才能下手了!」
趙曙很詫異,父皇身為天子,金口玉言,難道給王安石一個支持,就這麼難嗎?他心中不以為然,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低著頭,繼續給趙禎揉腿。
趙禎看著日漸成長的兒子,心中既是欣慰,又是羞慚。
傻孩子,父皇老了,精力不濟了,體力也不行了……或許只有你老的時候,才會明白,對一個老人來說,平安平靜,比什麼都重要。
父皇真的沒法大刀闊斧,沒法再替你剷除障礙了。
不是父皇不想,是你的母后都站在了那一邊,你讓父皇如何下決心啊?
趙禎很淒涼,特別無助,他比誰都清楚,曹皇后為什麼會跳出來,道理很明顯,就是他老了,趙曙還沒成年,曹皇后必須去抓權力,不只是宮裡,宮外她也需要一批人。
舊黨,將門,都是曹皇后需要抓的力量,只有掌握了這些人,曹皇后才能有說話的分量。
從某種角度來講,趙禎甚至喜歡曹皇后這麼幹,私下裡,他偷偷放水,給曹皇后更多的權力,唯有一個強悍的皇太后,才能庇護趙曙,不被權臣欺負,趙家江山不至於丟了……可問題是皇帝和太后之間,也有衝突啊,趙禎早年就曾經歷過一個強勢的太后,他知道被人壓著的滋味不好受。
趙禎的處境,遠比看起來,要複雜艱難得多。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
哪怕面對兒子,趙禎也不能吐露一個字,只能深深埋在心裡。
「皇兒,你還小,有些話只是和父皇說也就是了,朝局如何,你也不要多嘴了。」說完,趙禎無力地擺擺手,示意趙曙退下,他閉目養神,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趙曙當然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只能退出了寢宮。
……
王安石危險了!
這是趙曙見到狗牙兒,說的第一句話。
父皇不願意力保王安石,舊派人物一定會卯足勁頭兒,逼著王安石罷相的。
事實上,他們已經行動了。
王安石衝撞宣德門,還有他在君前的奏對,都流傳了出去。
許多人痛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