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昌朝給歐陽修雙份關照,感動得老夫子涕泗橫流,他老人家沒捨得穿,把一份送給了王寧安。
兩個老兵穿戴整齊,歐陽修的背彎了,賈昌朝都邁不動步,要人攙著,才能向前挪動。
至於王寧安,雖然年紀最小,但是龍行虎步,器宇軒昂。歐陽修都驚呆了,莫非這就是將門虎子,天生神力,真是了不起啊!
老夫子下意識掃了下王寧安的後背,差點氣死!
丫丫的,後半片甲葉都被扔了,王寧安只穿著一半的步人甲出來,區區30斤分量,他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還鍛煉了很久,負擔起來並不算難。
「衣甲不整,如何臨敵?」歐陽修是擺明了要看王寧安的笑話,逼著他穿全了。
咱們王二郎毫不在意,義正詞嚴道:「晚生出戰,有進無退,後背要什麼鎧甲,難到我會還轉身逃跑嗎?」
好強大的理由,真彪悍的解釋!
賈昌朝冒著脖子斷掉的危險,扭頭意味深長看了王寧安一眼。
你小子把假話說得慷慨激昂,無恥的樣子,真是有老夫當年的風采!
……
不管怎麼說,當賈昌朝和歐陽修披掛整齊,出現在帥衙的空地上,還是很震撼的。護衛、士兵、差役見到威嚴如山——其實是動不了——的兩位老大人,無不感動。
賈昌朝硬挺著腰背,威嚴道:「區區賊寇,不值一提,何勞老夫出手,就讓這個後生替老夫指揮吧。」
真不愧是無恥的賈相公,把責任一下子推到了王寧安身上。他一擺手,讓人趕快弄個圈椅過來,不然他的老腰都要折了。
平素很老實的歐陽修,此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福至心靈一般道:「王賢侄是將門之後,深得老夫真傳,韜略無雙,有他指揮,老夫一萬個放心。就讓老夫陪賈相公下棋,坐等叛賊灰飛煙滅!」
兩個圈椅,一張桌子,一個棋盤,賈昌朝執黑,歐陽修持白,兩個老傢伙竟然當眾對弈起來。
尤其是賈昌朝更是托大,還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托著腦袋,別提多從容自信了。
看得人們都傻眼了,啥叫舉重若輕,啥叫大將之風,總算是見識到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賈相公,夠爺們!
士兵的勇氣一下子被鼓動起來,賈相公尚且不怕,何況我們一條賤命,拼了!
大家同仇敵愾,士氣昂揚。
唯獨王寧安明白,這倆老貨根本是站不住了。
他轉到兩個人面前,後背對著士兵,沉著臉悶聲道:「我可以指揮,只有一件事,哪怕死,也不准動地方,你們倆就這麼裝著!」
歐陽修翻了翻眼皮,無力點頭,賈昌朝擺擺手,那意思是我知道了。
王寧安一轉身,大聲說道:「所有人等,立刻集結,嚴守帥府,敢抗命不遵,斬立決!」
宣布了命令之後,王寧安立刻將帥府的所有人馬分成五支人馬,每支一百左右,其中四支分守四面,一支作為預備隊。
王家的十個悍卒組成執法隊,誰敢後退,立刻殺無赦。
就在他們剛剛準備妥當,四周喊殺之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楊家將的衝突只能給摩尼教造成一點困難,實際上大隊的人馬依舊在集結,整個大名府,最有價值的就是帥府,只要拿下來,整個城池就落到了摩尼教的手裡!
黃昏時分,摩尼教的人展開了第一次攻擊,他們密密匝匝的隊形,人挨著人,宛如洪流,撲向了帥府。
瘋狂叫喊著,怒罵著,發泄著心中的激動,他們眼睛發紅,如同一群瘋癲的野獸,似乎不知道了傷痛和死亡,弓箭稀落落射來,有人倒下了,卻有更多的人補充上來,不知生死,不畏一切。
他們的狂熱讓人頭皮發麻,從內心往外,湧起寒冷。
連自己命都不在乎的瘋子,更不會在乎別人的命,你們想活下去,就唯有打敗他們!殺光他們!
王寧安率領著督戰隊,大聲吼道,驅使著每一個人去拼命,圍繞著帥府院牆